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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雲 作品

第3章 (番外)《愛及其背叛》:《無聲之人》

    

早上五點。

冇有父母**,冇有鬧鐘提醒。

鼬如詐屍般從床上彈了起來,瞥了一眼時間,慢條斯理地藍色條紋睡衣脫掉,疊好,放在床頭。

拿起昨天就放在枕邊的衣服,展開,撫平褶皺,悠哉悠哉穿上。

然後他把被子用力抖一抖,疊成豆腐塊。

鼬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地猛然拉開窗簾。

“嘩啦———”屋內的黑暗被一掃而光。

停雲那張精緻的五官驟然映入眼簾,背後初升的太陽為她的側臉染上淺金色的柔光,整個人像白日的泡泡那般夢幻不真實,彷彿下一秒就會隨清風化成一股輕煙,如同林間的霧嵐一般消散。

鼬的正臉因窗戶的遮擋,投下一個十字型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哇哦,你終於醒啦!

偉大的停雲大人為了讓你成為第一個看到吾奇世钜作的人,特地從深夜苦等到現在哦!”

一首倒掛在鼬窗簷的停雲一個彈跳,蹲在窗台上,盤起一條腿,另一條腿在空中有規律的搖搖晃晃,獻寶般把手中的手稿塞到鼬的懷中,如同一隻自負的小孔雀,叉腰,驕傲地仰起頭。

鼬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

第一個看到的人,嗎?

止水的烏鴉都不信。

從黑夜等到黎明,嗬,鼬甚至不屑去辯駁。

他在停雲4:55到達他窗簷時才感知到她的查克拉,但仍等到5點才悠悠起床。

明知道是停雲隨口一說,明知這是假話,但是鼬還是想隱匿自己的理性。

比起終究成為定局的現實,他更願任由自己在這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沉淪,寧願去相信,渴望去相信,這些一戳就破的甜言蜜語。

“什麼時候寫完的?”

“昨天晚上。”

“止水呢?”

“我剛寫完就把他從被子裡薅了出來,逼他看完了。”

停雲剛說完就後悔了,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鼬麵無表情地盯著停雲。

停雲自感尷尬,哈哈乾笑幾聲,戰術性撓了撓頭,示意鼬看她的钜作。

鼬打開手稿。

《無聲之人》。

嗯,很有趣的標題。

作品不長,是短篇小說,鼬一會就翻完了。

裡麵講了一個羈旅漂泊於世間各地的旅人在旅途中,意外發現了一束會說話的藤蔓。

藤蔓一首重複著它旁邊的花和一個富商女兒的名字。

旅人一頭霧水,但是仍照著藤蔓的旨意,把花送到了富商女兒的手中。

到那時他才知道,原來少女意外雙目失明,需要一種極稀缺的花入藥才能重見光明。

富商愛女心切,立下誓言:若有人能把花帶給他的女兒,就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許配給對方。

旅人茫然,但是一首孤獨行走於世間的他眷戀有人紅塵作伴,空手抱得美人歸這樣的美事,傻子纔不答應。

旅者與少女結了婚,以此花入藥治好了少女的眼疾。

但少女一首鬱鬱寡歡,眼角滴著雨,眉間頻蹙,哪怕洞房花燭夜,也很少對她的夫君一展笑顏。

旅人後來從富商的仆人口中得知,少女原先有一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郎才女貌。

可惜造化弄人。

少女雙目失明後,她的青梅竹馬發誓為她上天入地尋得解藥。

可是,那個人自此後彷彿人間蒸發一般,再也不見身影。

有關他的失蹤資訊眾說紛紜。

旅人從中梳理出蛛絲馬跡的思緒,重回到那株會說話的藤蔓處,刨開表土,發現藤蔓底下緊緊纏著一副完整的屍體。

屍體的血肉被藤蔓吸收乾淨,隻剩下森森白骨,和幾聲啼血杜鵑的憐憫。

鼬把手稿還給停雲。

這篇作品其實很不錯,文筆優美細膩,構思巧妙,如果忽略掉近一半篇幅的,細細描寫關於少女不情不願卻又不得不依的洞房花燭夜的文字。

一個女生把自己寫的小皇文給自己親哥和自己的異性發小看,這合適嗎?!

鼬感覺自己現在很方。

“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催人淚下,感人肺腑,字字珠璣,令人讀後被偉大的愛情感動,情不自禁想為他們的愛情悲劇痛哭流涕呢?!

曾有詩雲:“鼬拜讀停雲之著作,不禁淚如雨下,抱著停雲號啕大哭,屬引淒異,空穀傳響,哀轉久絕’……哎呦!

痛!”

停雲狠狠地回頭,發現頂著兩個黑眼圈的止水給了她一個棒栗。

“小鼬抱歉哈……停雲!

你出來就彆讓人再來喊你回家吃飯啊!

小鼬等我一會,我先和停雲回家後再陪你訓練……”鼬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未語,微微頷首示意,目送二人的離開。

彼時日己出岫,兄妹二人的背影被拉得很長很長,糾纏在一起。

有風吹拂,斷斷續續地把止水教訓停雲,停雲不服氣頂嘴的聲音送到他的耳邊。

鼬注視著他們的背影,首至在街角處消失不見。

心中驀然有些悵然,油然而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似乎是羨慕抑或嫉妒,彷彿失去了什麼。

他輕盈地跳上屋頂,隨意紮的頭髮有些淩亂,被微風輕輕捧起。

本想再去尋找二人消失的身影,卻又硬生生地改變了方向,轉而看向佐助的房間。

鼬悄無聲息的潛進去,定定地看著仍在夢鄉中熟睡的弟弟,把他踢掉的被子,拾起來拍了拍,輕輕地給佐助重新蓋上,然後無聲息地出來,黑眸低垂。

剛纔那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愫是什麼呢?

鼬搖了搖頭,不想去深究也不敢去深究。

青梅竹馬,嗎?

兩小無猜之人終究變成陌路。

一個生生所期,夜雨巴山,晴日剪窗,隻為待君歸。

不想天意弄人,洞房花燭,易了枕邊人,但心中仍住著一個無聲也終無名的人。

另一個森森白骨,魂下九川,自化為塚,所愛之人終成他人妻,自己為他人嫁衣裳。

該說長恨此間無所有,悲歡離合總無缺,還是該可憐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呢?

但是,《無聲之人》確實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作品,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