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就在式微道人前腳剛走，溫若思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見。
眼角和嘴角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耷拉下來，逐漸眉眼不善。
“萬佛宗的佛修？釋世？我怎麼冇聽說過你啊？”溫若思的目光在釋世的身上放肆地掃量著，語氣也變得不似方纔那般恭謙。
釋世可能是冇怎麼離開過萬佛宗，見過的人也不多，像溫若思這種變臉變得如此之快的女子，還是頭一遭見。
所以他有些愣住了。
桑鬱卿好心解圍：“溫師妹，釋世佛友常年青燈禮佛，靜悟禪意，閉門不出其名不揚也是常事。”
哪料溫若思連桑鬱卿的麵子都不給，嬌哼一聲：“要你替他說好話啊？我還冇問你呢，你在外門的名聲怎麼那麼差？稍微有點小動作，就被傳得沸沸揚揚。”
桑鬱卿倍感莫名其妙，但卻理直氣壯：“師妹這話說的，我在師門中口碑不好，你也不是頭一天才知道。”
溫若思竟無言以對。
“我不管，既然這位佛友來了咱們劍蘊閣，就得跟我比劃比劃。我倒想看看，萬佛宗的和尚們天天都在唸的什麼佛經，能扛得住凶禽野獸的突襲嗎？”
白朮臉色一變，忙上前拽住了溫若思的手，急忙勸道：“小師妹，你可彆胡來！式微師叔知道的話，一定不會給你好臉色看的。”
“怕什麼？”溫若思滿不在乎地一甩胳膊，“劍蘊閣又不是他說了算，就算式微師叔想要責怪我，爹也一定會護著我的！”
當著外人的麵不給式微師叔麵子，這讓白朮和桑鬱卿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雖然內門分支之間也有競爭，但是眾人都不會把這種事放在明麵上。更何況式微這個旁支本就備受劍蘊閣冷落，早就是眾人心照不宣的事。
白朮也覺得溫若思所言不假，但是當著外人的麵說出這種話，未免也太不給式微師叔麵子了。
釋世眨了眨眼眸，好奇地歪頭去問桑鬱卿：“進門比試，這是劍蘊閣的規矩嗎？”
桑鬱卿認真回道：“劍蘊閣可冇有那樣的規矩。”
她又轉頭去同溫若思勸解：“溫師妹，式微師叔信任你我，纔會將佛友交於你我照顧。你這般挑釁，豈不是在打師叔的臉？”
周圍的弟子已經有不少人往這邊看過來，甚至有人停下了腳步，做足了看好戲的姿態，真正的唯恐天下不亂。
溫若思看著始終保持平和微笑的釋世，心中不忿，看向桑鬱卿的眼神越發慍怒。
溫若思按捺著心頭氣，道：“我隻是想邀請佛門的同道切磋一下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桑師姐你又何必生氣？”
隻見她的眼神微微一凜，眼瞳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夾雜著幾分挑釁之意。
“要不然……桑師姐你替他接下我的切磋邀請啊？”
周圍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聞風而來的弟子更多了。不少人露出期待的表情，更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遠遠地喊了一聲：“打起來啊！”
桑鬱卿和溫若思齊齊扭頭往那人的方向看去，嚇得那一夥起鬨的男弟子都噤了聲。
扯回了注意力，桑鬱卿直言道：“溫師妹受掌門教導，資曆道行本事都不在我之下。師妹今日說出這樣的話，可是在故意令我難堪？”
“怎麼？你不敢？”
“小師妹！”白朮皺起眉頭，一個勁兒地阻攔。“這個節骨眼兒上，你可千萬彆胡鬨。不久後就是秘境試煉了，要是因此失了試煉資格，可就得不償失了！”
溫若思一頓，陷入猶豫。
而桑鬱卿則是在一旁煽鼓道：“我倒也不是不敢，不過師妹為難釋世佛友在先，向我挑釁在後。若是掌門追究起來，隻怕師妹會吃不了兜著走啊！”
“你！”
“溫師妹若是實在想比劃比劃，等秘境試煉開啟，咱們在滄芒幻境中一決高下。”
聽罷，溫若思的眼眸一亮：“你會參加試煉？”
“當然。”桑鬱卿麵不改色地應承下來，令溫若思心裡一喜。“那就這麼定了，你可不許反悔！否則，我會讓整個劍蘊閣的弟子都嘲笑你是縮頭烏龜！”
桑鬱卿但笑不語，撇開了她，對釋世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從前山離開，空留了不少想看好戲未遂的人失望地站在原地。
在前往君安彆院的路上，釋世不由得幽幽歎氣：“小僧纔到貴師門，就給式微前輩添了麻煩，小僧真真過意不去。”
桑鬱卿笑道：“我溫師妹乃是掌門千金，自小就是被放在手心裡寵愛的，難免驕縱了些，還請釋世佛友莫要見怪。”
“桑道友言重了，小僧豈會與不經世事的小姑娘斤斤計較？”釋世默唸了一聲阿彌陀佛，清澈的目光落在了桑鬱卿的身上。“小僧觀桑道友體內靈力充沛，又有罕見法寶傍身，為何會懼怕那位掌門千金？”
桑鬱卿下意識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自從將經脈洗髓後，的確吸納了不少的靈氣。空間的靈泉煞是充足，她隻要潛心修行即可，不需要擔心資源是否會供不應求。
可長春木一事，釋世又是如何得知？
似是從桑鬱卿的眼裡看出了她的疑惑，釋世解釋道：“小僧曾經有幸得見過一次長春木，桑道友又無心遮掩，所以小僧便覺察了此事。”
一直充當掛件裝飾的青藤從桑鬱卿的手腕上緩緩屈起，好奇地往釋世所在的方向探去，就像是一條尋覓到了獵物的蛇一般。
釋世將撚著佛珠的手伸出，在觸碰到桑鬱卿的指尖後，那長春木便以極快的速度，嗓開了桑鬱卿的手腕，盤成一個好看的圓圈躺在他的手心裡。
桑鬱卿有點痛心：“背主的小叛徒。”
“哈，桑道友說笑了。”釋世用指腹在那青藤的外表上輕輕摩挲，話語中染著幾分笑意：“萬物有靈，皆可成精。修道修佛，自在隨心。這些自然之物亦有向上之心，小僧身上有佛光照應，它自然會想著與小僧親近。”
桑鬱卿瞭然地微微頷首。
極為自然的兩人冇意識到他們倆的手還在接觸中，這一幕若是讓旁人看來，定會產生非議和遐想。
而不巧的是，某位先天高人巡遊至此，看見這一幕時，一顆心都沉了下去。
“鬱卿！”
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