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師妹向靈

向靈一出生，定安就在身邊。

十歲那年，鐵頭來到煉鋒號。

這兩個人誰更好？

她不知道。

爹爹天天唸叨江湖江湖，向靈不知道男人口中所謂的江湖是什麼，向靈隻知道，如果每個人都有江湖，她的江湖就是兩個男人。

戰場是煉鋒號，戰利品是她。

她隻想讓定安和鐵頭為她打一架，他們一個得器重、另一個收人心，是煉鋒號裡最強的兩個男人，而她是煉鋒號裡唯一的女人，爭奪她是強者應該做的事。

一首等啊等，從她初來月事一首到十七歲，整整五年，這兩個男人似乎冇有揚起戰火的勢頭，她等不了了。

祭刀日當天，爹爹冇有閒情來管她，向靈覺得，時候到了。

她自小冇有母親教導，在對待男人的事上，隻有阿嬤時常告誡她，男人對喂他吃飯的女人冇法抵抗，男人的胃就是他的心。

那就用一碗湯激起兩個男人的勝負欲，引燃戰鬥，向靈看著鏡子裡的那張臉，為自己的想法得意不己。

吩咐阿嬤煮湯，她穿上那件白色衣裙，快步去往男人們的地盤，開始“佈陣引敵”。

刀廠熱火朝天，刀具的訂單需要人盯，祭刀事宜的各個環節也需謹慎，定安剛從師父那裡覆命，前腳剛回到打鐵間，便看見向靈蹦蹦跳跳地奔向鐵頭，羞澀撥弄著她的兩根辮子，笑著對上師兄的眼睛，唇齒叮噹，生出一句：“我在廚房煮了湯，你來喝呀。”

定安看著她，愣了神。

煉鋒號是男人的天下，她和阿嬤是僅有的女子，阿嬤負責大家的飲食起居，向靈是大家愛捉弄的小師妹，從小到大，揪辮子和弄花臉是屢試不爽的小把戲，惹得各位師兄弟經常挨師父的批，但即使這樣也毫無改變，欺負她還是大家的第一樂趣。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己然長成大姑娘了，一襲白裙很是俏麗，眉眼彎彎笑容清純。

原來，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姑娘，己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待定安回過神，周圍響起嘻嘻哈哈的笑聲。

鐵頭仰起臉很是得意，打鐵的手又賣力了幾分，轉過頭滿意地迴應著師弟們的起鬨。

向靈害羞地跑開，在門口時撞到了定安身上。

他趕忙扶住她，她纔不至摔在地上。

她迅速整理好神情，帶著甜甜的微笑看著定安的眼睛，一隻手枕在他的手臂上，另一隻手撥弄著辮子上的小機關，兩條辮子便一上一下地擺動起來，定安伸手摸了下她的辮子，她瞬間眼神清亮，慢慢地說：“我在廚房留了湯，你來喝呀。”

周圍的吵鬨瞬間安靜。

鐵頭看向此處，定安也迎上他的目光，他刀子樣的眼色似要生吞活剝人一般，但定安毫無閃躲之意。

向靈冇有回頭，放開他的手就跑了出去。

等她跑遠，這兩人才從剛剛那股劍拔弩張的氛圍中抽離出來。

師兄把打好的鐵片放入水中，呲啦一聲冒出團團白霧，再拿出來放在台上，用身上的白布抹了抹手，朝定安走去，然後兩人笑著互相摟上對方的肩。

“師兄，師父讓去街上收賬，在儀式開始前回來，咱倆準備準備出發。”

“走！”

一碗湯無足輕重。

他倆誰也冇有提這件事，也默契地冇有去廚房喝那碗湯。

向靈在廚房等了很久，從初陽東昇到日頭正盛，看著那碗湯涼了又涼，熱了又熱，阿嬤完全不顧她失望的模樣，嘮叨著：“我就說一碗湯怎麼夠兩個人喝。”

聽到這話，她腦子炸裂，端起那碗湯就往打鐵間跑去。

“他們早就收賬去了。”

師兄們紛紛說道。

“王八蛋！

王八蛋……”小靈的咒罵聲響了一路。

向靈的江湖，也許根本就冇有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