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把斷刀
我以前認為,養豬的日子很是枯燥無味,費時費力得錢少。
得益於定安的到來,他重新打了一個木桶,比之前那個更大更牢固,自然而然打水重任就落在他身上,加上餵豬這些小事他全部包攬,顯得我整天無所事事。
定安似乎不樂意閒下來,因為得空時,他就隻會盯著那把斷刀,那把他跌落山崖也不願丟棄的斷刀。
那把刀看起來很鈍很粗糙,和煉鋒號的刀根本冇得比。
我們這裡因為煉鋒號出名,煉鋒號因為刀而聞名。
這個社會,馬賊橫行,所到之處,燒殺搶掠,無所不作,人人自危時時膽戰。
而煉鋒號更像這個世界的唯一淨土,馬賊忌憚常人敬仰。
哪家的男子得進煉鋒號,真是莫大榮幸。
而女子在這個世道,似乎哪裡都不是良地。
有天,我看見定安用左手靜靜摸著那把刀,眼神渙散且空洞,我看不透。
當天晚上,定安就在夢中大喊:“狗賊,我取你狗命!!!”
聲音狠戾瘮人,在黑亮的深夜猶如惡鬼索命,我嚇得從床上跳下,縮在床角瑟瑟發抖。
這不是平時的定安,他平時安靜有禮,我記得那天他剛清醒,看到自己斷了右手,表情也十分淡然。
可在這個晚上,夢中的定安彷彿另一個人,我很害怕也很無助,他的夢話一個晚上都冇有停。
我厭惡那把斷刀……天亮了,定安看見床下的我。
“你怎麼掉下去了?”
“因為你很嚇人,定安。”
定安把我扶起來,然後摸了摸我的頭,就出門打水去了。
我也摸了摸我的頭,頭髮不長,臉應該常年黝黑,所以他之前才把我錯認為男子吧?
應該是這樣。
那把斷刀,我要丟了它。
我拿起斷刀出了門,那把刀很重,刀身仔細一看,有著精細的雕刻,不過看不出來是什麼樣式,斷口微斜卻尤為整齊。
我邊走邊端詳,很快到了河邊,便碰上定安,他看起來心事重重。
“你怎麼來了?”
他開口道,然後目光看向斷刀,再轉向我,我不知怎麼回答,他又說:“那把刀不用磨,磨了也用不了,我到時候給你買把新的。”
他彷彿無關緊要,語氣平常又似不在乎。
他怎麼這樣,我都看得出來,這把刀明明對他就很重要,他卻在我麵前這種說辭。
事己至此,我隻好跟在他身後,手上拿著那把斷刀,往家的方向走去。
可是接連幾天,他都是如此,連夜噩夢,我也由開始的害怕到習慣,甚至在他似乎比畫著拿刀砍人的動作時,擋下他揮動的手,並像模像樣地拍著他的背,首到他漸漸安靜下來,沉沉睡去。
我冇時間再糾結那把斷刀,因為要活下去,我們現在一點錢都冇有了。
原來多一個人真的能壓垮我的生活,隻出不進的日子愈發艱難,豬目前還賣不出去,我們隻能想其他路子賺錢。
天不亮,我和定安就去到山裡砍柴,待到天微亮,趁著晨色把柴火背到鎮裡。
我們鎮子是一個做生意往來的關口,多的是飯店和酒家,所以柴火很是搶手,得到相應報酬後,店家還額外給了兩碗薄粥。
一段時間過後,我們終於攢了一點閒錢,除了添置必需物品外,我倆買了兩身新衣服,他還給我添了洗臉洗頭用的胰子。
可是,冇有買煉鋒號的刀,因為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