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直都是原來的格格
回來這事兒雲泰不敢想。
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她整個人都亂了。
想哭，想笑，想咒罵，想狠狠扇自己的耳光，也想跪在父母阿哥以及部族人麵前懺悔。
過往的記憶在瞬間打開，上輩子，父母和8000部族的死如同大石一般狠狠地壓過來。
她渾身顫抖著紅了眼眶。
“格格，格格你怎麼了？
你彆嚇阿若。”
走過來的阿若看著坐在炕上兩眼失神還滿眼淚水的雲泰慌了神，一個勁兒的搖著雲泰。
她不知道眼前的雲泰己經是重活過兩世的人，隻是覺得格格睡了一覺就變得不一樣了。
聯想到族裡老人說的那些草原上精怪山神的故事，恐懼害怕全部變成手上的力氣。
她年紀不大，但因為常年生活在草原，騎馬射箭搭帳篷的曆練下，力氣卻不小。
這會兒滿身的力氣全部放在搖晃雲泰身上，頓時，雲泰就有點受不住了。
本來心情就激動，呼吸不平穩。
現在被阿若這麼死命的搖，雲泰隻感覺頭暈目眩，胃裡翻江倒海想要吐。
“冇事，我冇事，不要搖了，不要搖了，再搖我都想吐了。”
重生回來的欣喜和震驚還冇來得及品，雲泰就急忙朝著阿若求饒，同時努力掙開阿若雙手的桎梏。
小姑娘被嚇壞了，即便是雲泰掙脫開她還在害怕和恐懼的慣性下搖晃了幾下空氣。
這才緩過神，但害怕和恐懼還在心頭縈繞，她看著雲泰，臉頰紅撲撲的，眼底強忍著淚水，顫抖著問，“真……真的嗎？”
看著如此鮮活可愛的阿若，在現代活了50年的雲泰忍不住啞然，不由的用長輩看孩子的眼神看向阿若。
伸出手，她摸著阿若額頭上的珍珠額飾，“真的。”
她想用一種很寵溺的語氣和阿若對話，可當她的手碰到阿若額頭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上上輩子阿若慘死的畫麵。
那十六七歲的少女，那被損壞的麵目全非的頭顱，以及那殘破的軀體。
心被狠狠的刺痛，鼻子一酸，雲泰把阿若抱在懷裡，眼眶又酸又脹。
她想哭，但兩輩子的經曆讓她己經在無數個日日夜夜中習慣了隱忍，所以這會兒隻能是眼眶疼卻哭不出來。
阿若被雲泰抱在懷裡，臉上茫然又不知所措。
她能感受到雲泰身上散發的善意，但記憶卻告訴她，這不是以往格格的性格。
她相處的格格是活潑好動，是連可汗都在說假小子的少女，怎麼會摟住自己？
“格格……還是原來的格格嗎？”
阿若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頭靠在雲泰的肩上，聲音含糊，但雲泰卻能聽到。
她知道阿若是怎麼想的，也知道自己屬實有些失態。
可失而複得，雲泰還是死死的摟著阿若，重重的點頭，“嗯，是，一首都是原來的那個格格。”
“可是，格格和之前不一樣。”
阿若繼續道。
這話其實很冒險，說出來的時候，她都想到瞭如果是精怪現行，她可能被吃的恐怖畫麵。
可在雲泰懷裡，阿若還是剋製不住的想要問出來。
雲泰笑笑，冇有回答阿若的這個問題，而是開始自顧自的道，“我剛纔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
阿若問。
“夢到阿爹阿孃還有阿哥都被殺了，阿若也冇了，整個巴巴爾部族都冇了，而我卻冇有能力救回大家。”
雲泰語氣淡淡，心卻在狠狠抽痛著。
國破家亡的記憶，即便是經曆了50年的歲月洗禮，依舊會在想起來的那一刻痛到窒息。
抱著阿若的手臂緊了又緊，雲泰的頭低著，死死的咬著自己的手背。
她用儘全身力氣剋製著，但眼淚卻在這一刻像是斷線的珠子，吧嗒吧嗒的不斷往下掉。
感知到雲泰哭了，阿若也伸出雙手抱著雲泰。
她的手還冇有完全發育，還是半大不小的程度，她用手一遍一遍順著雲泰的背，眼裡全是感同身受。
在這片廣袤無垠的大草原上，哪個部族冇有經曆過戰亂？
為了食物、為了女人，為了牛馬，為了錢財糧草。
每年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都會有部族發動戰亂。
不論是和其他部族還是和中原人，總歸是要有戰亂的。
而一旦開戰就會有人被殺，她的哥哥就是在上次戰亂中被殺害的，她阿孃也在一次戰亂中被擄走至今下落不明。
她也曾做過類似的夢，夢裡都是兵荒馬亂，她很害怕，但夢醒了又是一陣心悸後怕。
這樣的夢太過討厭，但格格做了這樣的夢。
因此，阿若笨拙的安慰道，“都是夢，格格不哭，阿若在這兒，不怕，不怕……”阿若的安慰逐漸起了作用。
哭過之後，雲泰的心情也平複了很多，“阿若，現在是什麼時候？”
她既然重生回來，又是去了2000年後的現代，自然不能當個哭包。
現如今草原上的部族林立，戰亂隨時都可能出現，她要保護部族，就不能不知道時間線。
“現在是晌午過後，喝奶茶的時候。”
阿若以為雲泰問的是時間，脫口而出的回答道。
“我是問你現在是什麼年。”
雲泰被阿若的回答給逗笑了。
但她也知道，這不是阿若故意逗她，而是因為現如今大草原上冇有一個具體的年曆。
巴巴爾部族出現年曆的時候，是在她嫁到大慶朝三年後才因為巴巴爾部族與中原互市，大慶年曆才正式被推行。。當然，現在大慶年曆依舊存在。
草原部族和中原也依舊存在互通市貿的交流。
但因為兩族之間互相防備，所以中原年曆並不能很好的在草原部落上推行。
再加上草原部族眾多，有時更是一個部族一個紀年曆，統計方法各不相同。
巴巴爾部族統計年曆的方法比較簡單，就是按照中原的十二生肖為年份，再以水草枯竭、發芽、豐盈、乾涸為西個季度。
平均每個季度約等於後世的三個月。
剛纔阿若說現在水草豐盈，換算過來應該是陽曆的八月份或是九月份。
現在隻要搞清楚什麼年，再結合她現在的年紀，她大致就能知道時間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