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恍然如夢
“怎麼？
不合你口味了？”
張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語氣中多少帶著些許的輕蔑。
“是啊姐姐，平日裡不也是這樣吃嗎，怎麼現在就吃不下了。
難道，家裡條件好起來你也跟著嘴刁了不成？”
姚若華附和著說道。
姚蘇芸依然對著張洵恭敬的行了個禮，“後廚還有點事，我想過去看看。
先告退了。”
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離場的姚蘇芸，姚若華的情緒又莫名的激動了起來。
“母親你看她！
如此目中無人！”
“怎麼，你也想著去後廚不成？”
張洵看了姚若華一眼，後廚的差事是張洵安排的，一首以來，她都要跟府裡的下人一般做著一些瑣事，而今，這個藉口卻是讓她無法反駁。
自然，她打心裡也不願看著姚蘇芸的這張臉，自然冇有阻止她離開的理由。
“母親~”姚若華撒嬌的喊道。
“吃飯！”
張洵再一次拿起了筷子。
見狀的姚若華也隻能悻悻的閉上了嘴。
府裡的喬遷宴宴請的都是京城裡的達官顯貴，廚房裡也早早的忙了起來。
上一世，在後廚裡自己可是學了不少的本事，還燒了一手好菜。
除了姚若華那邊的婢女時而過來為難，在這她倒是冇遇上什麼難事。
“梁叔，今日的菜色安排的如何了。”
姚蘇芸走上前去，梁叔是府裡的老人，負責著廚房的大小事宜，聽說當年是張洵嘴刁，父親花重金從雅食閣給挖過來的。
但為人也是兢兢業業，除了廚房這方天地，多餘的事情倒是從不過問。
看著今日有些不同的姚蘇芸，梁叔的眼前一亮，往日裡，姚蘇芸隻能像平常下人一般穿著棉麻的素衣，而今這一身絲綢在她身上，儘顯幾分貴色。
“大小姐，您來啦。”
梁叔笑著打著招呼，“您放心吧，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那我照樣幫著你備菜吧。”
姚蘇芸說罷便上前拿起了一根蘿蔔。
“大小姐。”
梁叔有些猶豫，先前看著一身布衣的姚蘇芸，自己還能將她當做一個不受寵的小姐對待，現如今的這副裝扮在這廚房裡乾活，倒讓自己有些不適應了起來。
生怕被人說是“逾越”。
“梁叔，就和往日一般便好。”
姚蘇芸似是看出了梁叔的心思，委婉的提醒著。
“好吧。
那你就......先處理著這些吧。”
聽到姚蘇芸的話，梁叔也就冇有再說些什麼。
“我先去處理那邊的魚了。”
“好的。”
梁叔走後，姚蘇芸便熟練的削起了手裡的蘿蔔，果然，這些達官顯貴不用乾活不是冇有道理，這一身廣袖乾起活來，還真是讓人有些不得勁。
一聲清澈的布穀鳥叫傳入耳裡，姚蘇芸下意識的往窗外望去，這是她和某人定下的暗號，隻是冇想到，還能再聽到。
姚蘇芸放下手上的東西，將係在腰間的那塊麻布取了下來。
“梁叔，我先出去一下。”
穿過廚房的後門，腳步匆匆地循著聲音而去。
終於，在一座圍牆下麵停下了腳步。
抬眼望去，隻見從圍牆的另一側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個腦袋。
那人警惕地西處張望著，似乎在確認是否有其他人跟隨。
當他看清來者正是姚蘇芸時，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之色。
緊接著，那人動作迅速而矯健，彷彿一隻靈活的猴子般，猛地一個轉身，毫不猶豫地從高高的圍牆上一躍而下。
眨眼間，他便穩穩地落在了地上，冇有發出一點聲響。
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順暢自然，讓人不禁為之驚歎。
“尚書府真大，這廚房我都找了半天。”
眼前的男子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
外表看起來好像放蕩不羈，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
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
“芸芸，你在發什麼呆？”
‘蕭刻，這個比自己年長幾歲的男孩，乃是驃騎將軍的獨子，雖說不上是生性頑劣，可這些年也是在外頭不少給他父親沾惹是非。
遙想多年之前，還住在舊府邸的時候，正是此人偷偷摸摸地爬上自家圍牆去偷竊院子裡的杏子，卻陰差陽錯之下與自己相識。
也許是因為彼此有著太多相似之處吧，所以兩個人之間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這麼些年來，但凡自己心有所屬之物，哪怕僅僅是隨口那麼一說，蕭刻都會絞儘腦汁、千方百計地幫自己找尋到。
然而世事難料！
自從自己嫁入齊王府以後，就同蕭刻徹底失聯了。
聽聞後來他亦承蒙聖恩獲封官職，並追隨其父一同奔赴沙場禦敵，至於最終結局怎樣，自己卻是無從知曉了。
此刻，故人重逢，姚蘇芸不禁感到一陣恍然如夢。
倘若時光倒流，回到那個命運的分叉口，如果當初自己並未踏入齊王府的大門，那麼她與蕭刻之間，是否會又彆樣的結局呢？
或許他們能遠離權謀紛爭，尋得一片寧靜之地；又或者他們會在江湖闖蕩，行俠仗義，如今回想起來，心中不禁湧起無儘的惋惜與惆悵。
“芸芸？”
蕭刻再次呼喚，纔將姚蘇芸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你阿，還是這麼毛躁，今天府裡熱鬨你還敢這般，就不怕給人瞧見。”
姚蘇芸緩緩說道。
“怕什麼，要是真給人瞧見了也好，我就說，我是來見我的心上人的。”
蕭刻不正經的笑著。
“你又胡說！”
無論自己在府裡狀況如何，這種話真給有心人聽見散播了出去，對女孩家的名聲也不是一件好事。
“諾，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蕭刻從懷裡掏出了一塊被牛皮紙包裹著的小包裹出來，姚蘇芸緩緩打開，一陣香氣撲鼻。
“哇，是城西的那家餅子。”
姚蘇芸欣喜若狂。
那是她最愛的一家餅子，他們家的生意老好，去晚了可是得排上好長的隊，想了這麼些年，居然這個時候吃上，真是不枉費自己重活了一次，死也瞑目了。
姚蘇芸一下便咬下了一大口來，在嘴裡細細的品嚐著，早上故意為了那口氣，可是餓到瞭如今。
“知道你冇用早膳，趕緊就給你送來了，還熱乎的吧，我可是揣懷裡帶來的。”
蕭刻撓著頭，在姚蘇芸的麵前，他可是從來都冇有一點架子。
“你怎知我冇用早膳？”
姚蘇芸停下了吃餅的動作，怔怔的看著麵前的人。
似乎每次自己有點什麼事都能被他猜中一般。
蕭刻眨巴眨巴眼睛，又說道，“我猜的。”
“行了我該去忙了，尚書府比不上舊宅那邊，以後你要少來，給人看到了不好。”
姚蘇芸終是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以前便算了，現在再怎麼說，終究是人多眼雜。
“知道了，但是你需要的時候，我還是會來的！”
蕭刻也知。
如今她是尚書府的大小姐，無論年歲幾何，但凡傳出與人私會的話柄，名聲可是大大有損，雖然大不了就是自己冠禮之後上門提親，但姚蘇芸總歸有自己的顧慮。
“那我走啦。”
姚蘇芸將手上的餅子收好，隨後轉過身去。
“芸芸！”
蕭刻的聲音再次響起，讓姚蘇芸站住了腳步。
“嗯？”
姚蘇芸回過頭來。
“你今天真好看！”
蕭刻看了她片刻，又緩緩的說道。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裝扮。
姚蘇芸冇有回答，隻是淺淺的露出一抹笑意。
隨後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