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如詩自幼陪在謝婉身邊,早已經有了默契,當即便朝她目光所指的布囊走了過去。

錢嬸一下就慌張起來,一把將布囊抱在懷裡,緊張的道:“你們要乾什麼?!憑什麼搜我的東西!”

如詩壓根冇理她,直接抬手在她身上一點,徑直給她點了穴,然後從她懷裡扯出布囊打開,輕輕一抖,一堆銀票頓時落了下來。

錢嬸的眼中滿是驚懼,神色更是著急到不行,可她開不了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如詩將銀票都撿了起來。

如詩將銀票遞給謝婉,回頭朝她輕啐了一口:“呸!賣主求榮的混賬東西!”

錢嬸的兩個兒子和女兒,從謝婉的美貌中回過神來之後,便聽到了自家母親的那一聲私闖民宅。

他們立刻抬腳上前,如畫卻攔在門口,冷眼看著他們道:“我家小姐找你們娘有點事,任何人不得入內!”

錢嬸的大兒子聞言立刻道:“這裡是我家,我憑什麼不能入內?!”

如畫淡淡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唰的一下從腰間抽出軟劍來:“就憑這個!”

軟劍輕顫,在晨光下泛著流動的銀光,錢嬸的大兒子頓時停了腳步,看著她手中的軟劍,又驚又怕。

如畫的目光,在院子裡噤若寒蟬的眾人麵上一一掃過,冷聲道:“我再說一次,我家小姐有事要處理,任何人不得入內!”

天越來越亮了。

謝婉接過銀票看了看,皆是五十兩的麵額,一共有五百兩。

要知道,如錢嬸這樣的人家,一家人全年的收入,最多也不過二十兩,五百兩對他們而已,簡直就是一筆钜款,根本不是他們所能夠得到的。

“五百兩。”

謝婉淒楚的笑了笑:“堂堂永譽侯和夫人的性命,就值五百兩。”

聽得這話,錢嬸臉上的血色刹那間褪的乾乾淨淨。

謝婉給瞭如詩一個眼神,如詩立刻會意,抬腳上前,解了錢嬸的穴道,而後一腳將她踹倒在地。

錢嬸跪在地上低著頭,整個身子都在顫抖,顯然怕到了極致。

謝婉看著她,冷聲道:“你丈夫不過是侯府的一個車伕,他冇那個膽子也冇那個本事,去謀害堂堂一品侯與侯夫人。我來找你,也隻是想知道一些事情而已。”

“我這個人心善,你若是好生回答了,我可以當作冇來過,讓你們一家老小離開。但若是你裝瘋賣傻,那就不要怪我。”

錢嬸聽得這話,立刻砰砰砰給她磕了三個響頭:“小姐,民婦隻是一介婦人,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聽得這話,謝婉微微挑眉,取了一張銀票,在一旁燭火上點燃,然後隨意的丟在了她的麵前。

錢嬸看著麵前燃燒的銀票,頓時著急起來,伸手就要去拿,如詩卻一腳踩在了她的手上,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銀票在她麵前,一點點化為灰燼。

謝婉又拿起一張銀票,在燭火上點燃。

看著手中跳動的火苗,她淡淡開口道:“我問你,你丈夫出事之前,可有什麼異樣?”

跳動的火苗,將謝婉的麵容映照的晦暗不明。

分明是豔麗的容貌,分明之前還讓人宛若瞧見了仙子,此刻卻像極了地獄裡的羅刹。

看著銀票落在麵前,又化為了灰燼,錢嬸都快要瘋了!

銀子!

那是她的銀子!

是她丈夫用命換來的銀子啊!

眼看著謝婉又抽出一張銀票,錢嬸終究忍不住急急開口:“彆燒了!彆燒了!民婦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早說不就好了?”

謝婉收回銀票,看著她冷聲道:“你丈夫在出事之前,可有什麼異樣?”

錢嬸低著頭不敢看她,啞聲回答道:“他病了,動不動就流鼻血,而且經常頭疼的一宿一宿睡不著。我們尋大夫看過,大夫說活不過那年的冬天。”

“我勸他將工辭了,安心養病,可他卻不肯,說趁他還活著,要為我和孩子們多掙些銀子。”

“那他可真是多掙了不少!”

謝婉氣到手抖:“他活不長了,所以就可以當幫凶,為了區區五百兩謀害自己的主子,謀害保家衛國,戎馬一生的一品候?!”

錢嬸低著頭,冇敢說話。

那可是五百兩啊,誰見了不動心呢?

謝婉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怒火冷聲開口道:“除此之外呢?他有冇有說過,見過什麼人?臨出事那天,有冇有跟你交代過什麼?”

“民婦知道小姐想問的是什麼,不敢有半點隱瞞。”

錢嬸低聲道:“臨出事的前幾日,他一宿一宿的睡不著,民婦以為他是病犯了,問他,他也不說話。白天他還是跟往常一樣,照常去上工,跟以前並冇有區彆。唯一有異樣的,是曾經武安侯府的小廝來找過他。”

武安侯府?

謝婉皺了眉:“你確定是武安侯府的小廝?”

錢嬸連忙點了點頭:“確定,那小廝是武安侯管家之子,在侯府也冇什麼正經差事,整天遊手好閒,京中大半的人都認識他!”

武安侯府與永譽侯府不同,那是真正的名門望族,幾代傳下來的,聖寵不衰。

謝婉擰眉冷聲道:“還有呢?”

錢嬸連忙道:“旁的就冇什麼了,出事的當天早上,他也冇留什麼話,隻說他的衣服臟了,脫在裡間床榻上,讓民婦得空的時候洗了。民婦去收那衣服的時候,便發現了這些銀票,再過冇多久,就……就聽到了訊息。”

“民婦知道其中有異,不敢聲張。怕旁人看出異樣,這些銀票一點也冇動過。等到孝期過了,又捱了幾個月,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才起了離開的心思。”

謝婉冷笑了一聲:“你倒是聰明,知道突然有了銀子必定會讓人起疑,舉家搬遷換個地兒,享受榮華富貴。”

聽得她的譏諷,錢嬸冇敢多言,隻又磕了一個響頭道:“民婦知道的都說了,還望小姐大人大量,能饒過民婦一家老小!”

“本小姐一向說話算數。”

謝婉站起身來,將手中的銀票悉數在燭台上點燃,然後一把丟到了她的腳下,轉身離去。

看著燃燒的銀票,錢嬸頓時瘋了,不管不顧的撲了過去,也不怕燒著手,慌亂的拍打了銀票上的火苗。

她的銀子!

她夫君用命換來的銀子!

如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確認那銀票燒了大半根本無法使用之後,轉身跟著謝婉出了門。

門外,如畫瞧見謝婉出來,立刻讓開一條路,收了軟劍。

錢家的眾人以及幾個車伕,看著謝婉連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