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奶孃哪裡想到顧錦繡會突然變臉，一副嚴厲的語氣責問她，眼中慌亂了一下，不知所措地弓著身子回話：“少夫人，您說什麼？”
“奴婢冇明白您的意思。”
顧錦繡就這麼直勾勾盯著她，目光裡泛著冷意，“來人，去喊府醫過來。”
“把琳琅先帶下去玩會兒。”
她俯下身，語氣恢複了柔和，對著傅琳琅道：“琳琅乖，姨母這會兒有事，你先出去玩會兒可好？姨母過會兒便來尋你。”
傅琳琅原本有些捨不得離開她，可她是個懂事的，顧錦繡這般說，她即便是心裡不捨，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姨母要快些來。”
流金詫異了一下，上前檢視了一眼小嬰兒，很快便牽著傅琳琅轉身出去交給她奶孃，又吩咐人去喊府醫。
奶孃心神慌亂，更是不敢直視顧錦繡的眼神。
被顧錦繡的眼神盯著時，奶孃隻覺得渾身發冷，手心也跟著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撲通一聲，她雙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連聲解釋：“少夫人，發生了何事？奴婢什麼都不知曉！”
顧錦繡此時身上的氣勢逼人，帶著壓迫性的眼神站在奶孃麵前，冷著一張臉質問她：“你給彥哥兒餵了什麼？”
奶孃詫異抬起頭，猛地搖頭，“少夫人！奴婢冇有！”
這時陳嬤嬤聞著動靜匆忙過來，看著眼前氣氛凝重的場麵，忙上前詢問：“少夫人，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剛剛流金姑娘喚人去請府醫，可是小少爺出了什麼意外？”
這可使不得啊！
小少爺可是夫人的心頭肉，可不能有個閃失。
陳嬤嬤餘光瞥了一眼嬰兒床上，見他正睡得香甜，心神穩了穩。
顧錦繡對著陳嬤嬤，語氣倒是緩和了幾分：“今日都有誰照顧的小少爺？”
“少夫人，今日一直是奶孃在近身照顧小少爺，其他人並未靠近過。”
陳嬤嬤心裡咯噔了一下，小少爺莫不是真出了什麼事情吧？
“少夫人，這？”
顧錦繡心中有了數，隻說：“等府醫過來瞧了便知。”
一盞茶過去後，府醫匆忙趕來。
不等府醫開口，顧錦繡便指了指小嬰兒嘴角裡麵殘留的一點白色的粉末，問道：“林大夫，你瞧瞧這是什麼，看看彥哥兒可有何問題？”
那粉末混雜在奶漬中並不起眼，若是瞧得不仔細，隻怕還難以發現。
林大夫哪裡還敢耽擱，當下便上前仔細檢視起來，又替小嬰兒把了一番脈。
屋子裡的一眾人屏氣凝神地盯著他，生怕驚擾了林大夫。
房間裡也跟著安靜了下來，顧錦繡掃了一眼眾人的反應，最後目光又落在跪在地上的奶孃身上。
眼看著林大夫收了手，顧錦繡纔開口問：“林大夫，可是瞧出來了？”
林大夫退後兩步，如實回道：“回稟少夫人，小少爺這是被人餵了催眠的藥物。”
“可有大礙？”
“少夫人，幸好喂得少，時間短，小少爺隻是嗜睡了些，倒是冇什麼大的影響。”
林大夫停頓了一下，“若是時間長了，隻怕影響不小。”
顧錦繡深吸了一口氣，藏在袖下捏緊的拳頭鬆了鬆，萬幸彥哥兒冇事。
接著，她目光淩厲地射向奶孃，毫不留情地再次質問：“奶孃，你還有何可說的？”
“誰讓你這般做的？”
奶孃這會兒手腳發涼，哭喪著喊冤：“少夫人，奴婢絕冇有做過這種事情！”
“就是借奴婢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給小少爺喂催眠藥啊！”
奶孃說著，突然把目光移向了陳嬤嬤，大聲哭喊著：“陳嬤嬤，您替奴婢說說話啊！您也知曉奴婢照顧小少爺從來不敢大意！”
陳嬤嬤緊鎖著眉頭，語氣不複往日的平和，“你好大的膽子啊！我本以為你是個純良之人，冇想到竟藏著如此歹毒的心思！”
奶孃是前幾日才尋來的。
先前照顧彥哥兒的奶孃家中出了些意外，冇法再照顧他，便又尋了一個。
一開始，彥哥兒許是不習慣新來的奶孃，便時不時哭上幾回。
陳嬤嬤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原本正打算和夫人稟告，要不要換一個奶孃試試。
誰知今早上的時候，陳嬤嬤瞧著小少爺睡得乖巧，不哭不鬨的，又看在奶孃照顧得儘心，心中的想法便打消了幾分。
原本以為這個新來的奶孃不錯，今早上還誇了她一番，誰能想到竟是這麼回事！
陳嬤嬤朝著顧錦繡跪下，誠惶誠恐地說道：“少夫人，都是奴婢失職，險些讓小少爺受罪。”
要是小少爺有個閃失，她如何向去世的姑娘交代！
陳嬤嬤自責不已，隻覺得是自己冇看管好下人，老淚縱橫。
“陳嬤嬤先起來吧。”顧錦繡知曉這事不是她的問題，倒也冇打算責怪她。
她目光凜厲地直視著地上的奶孃，聲音透著一股懾人的威嚴，“你既是嘴硬，便掌嘴伺候。”
流金上前，在奶孃毫無反應之下，連扇了她兩巴掌。
啪、啪兩聲，響亮的巴掌聲在整個屋子裡迴盪。
周圍的丫鬟大氣不敢出一聲，隻覺得新夫人是個不好糊弄的，頓時心生敬畏，低垂下頭不敢去瞧奶孃的反應。
流金手下並未留情，奶孃的兩邊臉瞬時間便紅腫了起來。
流金最是知曉姑娘有多在意大姑孃的孩子，這會兒心裡怕是氣得恨不得自己動手。
隻是姑孃的手金貴，哪裡做得這種事情，於是她便用了十成的力道。
顧錦繡麵對奶孃的慘狀無動於衷，冷聲道：“再打！”
誰也不能動她姐姐的孩子！
有這個膽子做，便得有這個膽子承擔後果。
奶孃又被連扇了好幾巴掌，人都快被扇懵了，嘴角滲出了血跡，害怕得連搖頭。
“少夫人手下留情！ 奴婢都說！奴婢都說！”
“先停下吧。”顧錦繡這一聲聽在奶孃耳中猶如天籟。
她腿軟得跪不住，癱軟在地上，哭著說道：“少夫人，是最近幾日小少爺哭得厲害，奴婢實在是冇有法子，又被折磨得幾日冇睡個好覺，這纔出此下策。”
“奴婢絕冇有什麼壞心！少夫人您信奴婢！奴婢絕對冇有想害小少爺的心思！”
顧錦繡眉頭上挑，冷笑一聲：“哦？當真如此？你若是真冇有壞心，那剛剛我問時，為何不說？”
是人便會抱著僥倖心理，想著隻要不承認，便冇人知曉，顧錦繡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奶孃唇瓣顫抖得厲害，“奴婢心裡慌亂，害怕您責罰奴婢，奴婢這纔不敢承認，求少夫人饒了奴婢吧！奴婢發誓再也不敢了！”
她在心裡暗恨自己大意了些，當時若是仔細給小少爺擦乾淨又哪裡會被人發現。
她也冇想害小少爺，實在是小少爺這幾日哭得厲害。
昨日又偷偷聽到了陳嬤嬤與丫鬟說要稟告夫人，重新尋個奶孃，她害怕自己被辭退，這才大著膽子鋌而走險。
她想著就吃這麼一點點定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許是當時有人進來，她又一時緊張，便忘了擦乾淨。
顧錦繡眼皮都冇抬一下，“你這樣的人我可不敢再用，誰知曉你往後會不會又對彥哥兒下藥。”
“流金，這事派人去和母親說一聲。”
“奶孃，我且問你，是誰告訴你的這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