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客房的床上呆坐到淩晨三點,隔壁季沉的房間內冇有傳出一點兒動靜。
在此期間,我用季母新買給我的手機,登錄app,找到了一個安保不錯,正在往外出租的公寓。
天剛矇矇亮,季宅內寂靜無聲,我拎著皮鞋,光腳出門。
走到外麵,我忽然看見季沉的車旁邊,靠著一個人,正在玩兒手機,我心下大驚,很怕那個人是季沉。
那人也聽見了動靜,朝我看來,我才發現,是奕成。
我裝作無事發生,越過他,走到道邊準備打車,他卻跟了上來。
“時小姐?”
“......”
“季先生知道你...”
“能不能不要告訴季沉?”
我按耐住激動,明明隻差一點兒,差一點兒就可以逃離了,為什麼偏偏碰上了他。
奕成有些摸不到頭腦:“季先生會擔心的。”
我努力搖了搖頭,開始脫衣服。
奕成忙不迭退後,隨即彆過頭去,耳根發紅:“時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我不以為然,如果能活著,羞恥心算什麼?那種東西,早就被季沉消磨光了。
“他不會擔心我的,這些傷痕都是他授意那些綁架犯在我身上留下的。”
奕成此時看向我,我的外套裡麵是一件白色無袖背心,能夠清晰地呈現出胳膊上的紫紅色鞭痕、青色淤青、還有幾道結痂的傷疤。
他難以置信,這些觸目驚心的傷痕超出了他的認知。
我趁他發愣之際,快速把衣服重新穿好,央求道:“奕成,求你了,讓我走吧,不然我會死的。”
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前我都稱呼他為季沉的狗,就跟那些綁匪稱呼我一樣。
奕成半天說不出來話,我趕緊跑向道邊打車,突然,一隻大手拉住了我,在判斷衣服下方有傷痕的狀況之後,又反彈地縮了回去。
我幾乎要哭出來:“彆......”
隻見奕成咬著牙,語氣堅定:“這個時間打不到車,我送你。”
“?”
我心情複雜地再次坐上季沉的車,奕成把行車記錄儀關掉以防萬一。
“你先忍忍,我們很快就到。”
他以為我抗拒坐季沉的車,實際上也確實如此,但隻要能逃離季沉,逃離季家,這些忍耐不算什麼。
坐車到了事先約定的小區,我給中介發簡訊說要直接入住,他為了業績,一大早便拿著合同跟鑰匙,笑盈盈地在小區門口相迎。
奕成不放心,跟著我一起上去看了房子,是個精裝的loft,雖然麵積比較小,但是家居用品一應俱全。
“120平,已經是咱們小區最大的公寓啦,時小姐自己住還是跟男朋友住,都是綽綽有餘的。”
我看向奕成,奕成一言不發,低頭翻閱手中的合同,然後問了水電空調之類的事情,冇有問題後遞給了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他很是信任,或許是每次被他從季沉辦公室裡拉出來,我對他拳打腳踢他也不在意的好脾氣,又或者是他受季沉指示,在酒吧裡找到我,對那些想要動手動腳的男人一頓痛打。
我不假思索,飛速簽好,掏出銀行卡交給中介,他在pos機上一劃,又奉承了我跟奕成兩句,開心離去。
空曠的房間內,隻剩下我跟奕成,他突然變得有些侷促。
“時小姐,我該回去了。”
我點點頭,想開張支票答謝他,那是我以前的習慣,但現在卻發現口袋空空如也。
對啊,我是“淨身出戶”,本想帶兩件貼身衣物,卻冇想到連自己的房間也被霸占了,更彆提支票單子。
“奕成,我怎麼謝你?”
奕成微微驚訝:“不...不用謝。”
我不再說什麼,就算他以後需要我酬謝,我也不會拒絕。
奕成離開了,他還要回去上班,離開前說了一句:“好好休息。”
我自然是要休息的,我甚至冒出了一個:終於能休息了的念頭。
幾十公裡的路,我在農地裡的雨棚睡覺,在低矮的樹乾上睡覺,說是睡覺,其實精神時刻緊繃著,警惕來抓我的人,警惕野外傷人的野獸。
回到季家,我也無時無刻不在等待一個逃離的機會,所以坐在客房那個宣軟的床上時,我一次一次掐自己大腿內側柔軟的肉,隻為保持清醒。
我脫了鞋上樓走進臥室,裡麵的大床上隻有光禿禿一個床墊,家居用品我自然冇有來得及買。
不過幸好這件loft附贈了遮光窗簾,我把窗簾一拉,倒在床墊上,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