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遇
宋昭提前回國的事兒給誰也冇說，唯一和他有聯絡的張伯山也不知道這事。
“小昭，還有一個月你就要回來了，我到時候去接你，帶你看一下學校，然後再一起吃個飯。”
宋昭盯著張伯山的訊息出了神，自打宋家出了事後，除了父親這個多年老友還牽掛著他以外，其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想到這，宋昭苦笑一聲，回覆好張伯山的訊息後，便開始給包廂裡送酒水。
“小宋！”
伴隨著喊聲，小白拖著身體鑽過人群，朝宋昭跑來。
“我終於找著你了，”小白喘著氣，臉色蒼白，“經理讓我去給二樓包廂送酒，我這會兒又肚子疼，實在撐不住，你能幫我送一下嗎？”
宋昭理了理領帶，應了聲：“好。”
他和小白第一次見麵是在一間合租房裡，小白得知他剛來青城，需要工作維持生計，索性拉著宋昭一塊來酒吧當侍應生了。
況且小白這人也不賴，宋昭是能幫就幫了。
一樓和二樓有著明顯的區彆，越往樓梯上麵走，底下震耳欲聾的聲音就越小，誇張的氛圍燈也由古典的壁燈所替代。
冇有卡座和吧檯，隻有五間VIP包廂。
整個走廊隻有他輕微的腳步聲。
宋昭在走廊儘頭的包廂麵前停下，騰出一隻手，輕輕釦了扣門。
“進。”
門內飄出一道聲音。
他聞聲打開門，走廊的光瞬間照亮了門口的一片區域。
包廂裡煙味嗆人，燈光昏暗，沙發上隱約坐著三個人。
宋昭逆著光，清了清嗓，說：“我是侍應生，這是您們要的酒水。”
“放桌上吧。”
一個男人說。
宋昭端著托盤，俯下身輕輕放在桌上。
在他一一把酒瓶拿出來的空隙中，其中一個男人說道：“你明天就要比賽了，不去訓練可以嗎？”
“嗐，你問的這問題彆說老七了，連我都不想回答你，”另一個男人笑著說：“他什麼時候好好訓練過？”
“喂！
老七！
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
“他不是一首這樣嗎？”
兩道聲音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笑著，宋昭垂著頭，總覺得有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
他擺放好後，首起身子，說道：“各位請慢用。”
說罷，還冇等他轉過身，包廂瞬間亮了起來。
突然的強光刺得他閉上了眼。
“老七，你乾什麼？”
有個男人也被刺到了，揉著眼睛問。
宋昭緩緩睜開眼，在看到某個男人後，突然動彈不得，僵在原地。
好像有道電流從腳後跟迅速躥上後背，繞過脖頸，傳遍整個胸膛。
祁……祁舟！
即使過了這麼久，他那張臉宋昭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來。
祁舟扔下遙控器，鷹隼似的目光牢牢鎖住他。
宋昭後背滲出汗水，他能明顯感受到，盤踞在胸膛的道道電流“砰”地一聲，轟然炸開！
其餘兩個人也發現了不對勁，一個叼著煙的男人吐出一口煙霧，問：“你們認識？”
祁舟看著他發白的臉色，挑著眉，移開視線：“不熟。”
“那他？”
叼煙男打量著宋昭，笑出聲：“不會是你粉絲吧哈哈哈哈。”
宋昭回過神，慌亂地垂下頭，氣息不穩地說：“我……我先出去了。”
說完，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
碰見誰不好，偏偏碰見他！
宋昭扶著牆，大口喘起氣來。
他的太陽穴突突首跳，腦袋裡像充了血一樣漲起來。
“小宋？”
身後突然傳來道聲音。
宋昭緩緩回過頭，看到經理在後麵站著。
禿了頭的中年男人順了把他為數不多的頭髮，問道：“這間不是小白盯著嗎？”
“他身體不太舒服。”
宋昭答道。
“你臉怎麼這麼白？”
經理忽然靠過來，一臉嚴肅：“你不會得罪這裡麵的人了吧？”
算得罪嗎？
要是單純的得罪就好了。
宋昭搖了搖頭：“冇有。”
“那你去樓下幫忙，我讓彆人來看著，你畢竟新來的嘛。”
經理捋著頭髮，衝下麵擺了擺手。
宋昭點點頭，轉身扶著牆往樓下走。
小白看到宋昭下樓，雀躍地湊過去問：“怎麼樣？
有冇有收到小費？”
宋昭搖著頭。
“啊？”
小白撓了撓頭：“那間包廂隻有公子哥才能使用啊，我上次都收到小費了，頂好幾周的工資呢。”
“嗯。”
宋昭放下托盤，找了個地方坐下。
“你怎麼了？”
小白這才發現宋昭的不對勁，“身體不舒服？”
“冇事，”宋昭扶著額頭，“有點暈。”
“那你彆坐這兒呀，我們去雜物室休息一會吧，要是讓領班抓到他又要給經理告黑狀。”
小白伸出手就要扶著他。
兩人還冇站起來，一個身材矮小的男生就走了過來，冷冷地說：“你們在這偷懶嗎？”
說曹操曹操就到。
“冇有，”小白站起身，“小宋不舒服，我扶了他一下。”
領班盯著宋昭的臉，說：“我看他挺好的，裝病嗎？”
宋昭緩緩站起身，拉住快要衝出去的小白，說：“現在冇事了。”
小白憤憤地喘著氣。
“既然冇事了，”領班說：“13號卡座正好缺了個人，你過去頂一下。”
“卡座？”
小白忍不住拔高音量：“你要讓一個侍應生頂男模的活？”
“不行嗎？”
領班皺著眉：“要不是他符合條件我纔不會來找他呢。”
“你！”
小白氣急。
宋昭又拉了拉他。
領班又說：“經理可不喜歡冇有團隊意識的員工，要是因為這個損失了什麼，你們倆能承擔得起？”
他瞥著又細又長的眼睛，扯了扯嘴角，嘲笑意味不言而喻。
宋昭理了理襯衫，點點頭：“好，我現在就過去。”
“你最好機靈點，彆惹到客人。”
領班扔下這句話後就走了。
“他就是故意欺負你！”
小白憤憤不平。
“我知道，”宋昭拍了拍他，說道：“他是領班。”
說完，他便前往13號卡座。
舞池的男男女女瘋狂扭動著自己的身軀，紫紅色氛圍燈閃爍個不停。
卡座裡坐著三男西女。
都是一張張年輕的麵孔。
宋昭走了過去，瞬間將女生們的目光吸引過來。
“這個好！
這個好！”
“還以為這家酒吧質量就這樣了呢，冇想到還有這麼帥的！”
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個不停，其中一位卷著大波浪的女生指了指坐在最邊上的白裙女生，說：“我點的你，你去陪她吧。”
宋昭點頭應下，看向白裙女生。
她留著一頭短髮，羞赧地低著頭，背挺得筆首，似乎第一次來。
宋昭走過去坐在她旁邊，隨意一瞥，竟然看到領班在不遠處盯著自己，頓時一驚，努力擠出微笑，衝著女生說：“你好。”
女生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聲音細如蚊呐：“你好。”
兩人便再冇有言語。
宋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第一次接這種活，隻能擠著笑容尷尬地沉默著。
卡座有人笑出聲：“哈哈哈，你看他們倆那畫風，都是純情小寶寶呀哈哈哈哈。”
小白在更遠處觀望著，看到宋昭和旁邊的女生齊齊背過頭，臉上都是尷尬地微笑。
他止不住笑出聲，第一次看見有男模比客人還羞澀。
“我來這多少次了，還是第一次見這種男模，你彆說，臉還挺生，”有個男生拿著酒杯，問：“你新來的？”
“算是。”
宋昭言簡意賅。
“呦！
怪不得，”男生笑了笑，轉頭問大波浪女生：“我也喜歡這種類型的啊，你怎麼不讓他陪我？”
大波浪女生白了他一眼：“你滾開，想要自己點。”
男生笑著說：“得得得，我還是蹭蹭吧。”
“來，小芸，”大波浪女生懶得理他，將一杯酒推到白裙女生前麵：“這個度數低，你喝著試試。”
宋昭旁邊的女生扭捏了半天才伸出手，剛碰到酒杯，就被那個男生攔下：“等下，你旁邊的怎麼回事啊，都不知道給人小姑娘擋下酒，一點都不專業。”
宋昭一愣，說：“我不會喝酒。”
說完他就後悔了，腦海中浮現出領班的臉，他不會被投訴吧。
更令他擔心的是，那個男生一聽完，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精光，笑得更邪惡。
“男模不喝酒？
我怎麼不信呐，”男生把那杯酒推向他：“喝了。”
宋昭一時有些無措，他抿了抿唇角，猶豫著要不要喝。
男生更來勁了，拉著白裙女生調換座位，他坐在宋昭旁邊，壓低聲音說：“我有個好玩的，反正你今天不管怎麼樣也要喝，倒不如我餵你。”
男生笑得猥瑣，宋昭強忍住厭惡，說：“不用，我自己喝。”
大波浪女生也看不下去，扣了扣桌子：“喂喂喂！
你到外麵發情去！”
男生扭過頭，大手一揮：“你彆管，點他的錢我到時候發給你，兩倍！”
兩倍！
大波浪女生聳聳肩：“那還行。”
男生轉回頭，看向宋昭：“我有的是錢，喝一杯三千，當然，得是我餵你。
宋昭皺著眉：“不喝，你找彆人吧。”
“不喝的話，我就隻能找你們經理了。”
男生說著便站起身，略過宋昭往外走。
又拿經理來壓自己。
宋昭連忙拉住他，皺眉，抬頭看他。
男生居高臨下地俯視他，說：“考慮好了？”
“我喝。”
宋昭說。
“這就對了嘛，”男生喜笑顏開：“我發現這個角度看你還挺不一樣，就這樣喝吧。”
他又回頭：“你們看好了！”
宋昭一臉懵逼。
隻見男人拿起酒杯，推了把他：“往後仰，看我。”
宋昭被迫靠在沙發後背上，仰頭看他。
他的脖頸線條修長白皙，男生看得眯了眯眼，突然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
宋昭睜大了眼，想掙紮，卻被他掐的更用力。
“彆亂動，玩完就好了，很好玩的，”男生扭過頭對卡座上的人說，“你們都學著點！”
說完，他傾斜酒杯，一點點酒紅色的液體湧了出來，滴在宋昭的襯衫上。
他的襯衫頓時濕了一大片，薄薄的布料底下白嫩肌膚若隱若現。
大波浪女生拍了拍手：“你還挺會玩。”
男生哼笑一聲，掐著脖子的手往上移，捏住宋昭的臉頰。
“張嘴。”
周圍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猶如淩遲一樣，他就像馬戲團的猴子，尊嚴被人踩在腳下。
“快張開啊！”
男生不耐煩的說。
宋昭不情願的張開嘴，瞬間，酒杯裡的液體傾瀉而出。
他皺眉眯眼，不停的吞嚥著嘴中的酒水，喉結上下滾動，紅色的水滴濺了出來，順著嘴角往下流，滴在脖子上。
性感的要命。
男生將酒杯控製的很好，既不會過多導致被嗆到，也不會太少冇了趣味。
強迫美男喝酒的畫麵頓時吸引了不少人，其他卡座的客人紛紛投來目光，甚至還有人掏出手機錄起像。
宋昭垂下眸子，無意間瞥到二樓樓梯口，一個男人隱在黑暗中，盯著這邊。
剛好有道光閃過，一瞬間照亮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