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殷玖
“玖兒？？”
司懷定了定睛，瞧清了來者，卻又一下子凝噎了。
這個時間點對他起了殺心，恐怕他便是這次任務的幕後黑手了。
“對，是我，是不是很好奇為何是我？”
不，一點都不。
司懷的心裡己經打起了退堂鼓，剛纔他下手是真的一點未留情，如若不是他反應夠快，恐怕己經命喪黃泉。
“我一首深愛著澤兒，我愛他，愛到寧願把骨頭撕裂把他裝進我的血肉之中，可我做不到，我最後還是離開了他。”
他的表情略帶失落，神色悵然，好像在回顧很早很早之前發生的事，有些黯然神傷，又有一些無奈。
我不想聽啊哥！
這一看就像是反派的臨終宣言啊！！
“可你現在不仍是陪在他左右嗎。”
司懷躊躇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看樣子《魔界至尊踏山河》這本書本來是篇刀子文啊……這不，第個被劇情刀的不就出來了。
*殷玖原本就是個體弱多病的富家少爺，從小便和蘇澤一同長大。
兩個人形影不離，可以說是兩小無猜。
殷玖身子弱，常常病臥在床榻，臉色蒼白，氣若浮絲。
同齡的少爺們就都嘲笑說他是個藥罐子，以後娶不著老婆。
隨後就有人調侃說他長相像個孃兒們似的，怎麼可能會有姑娘瞧得上。
殷玖是聽慣了流言的，他不在意，也不難過，可他的好友蘇澤脾氣差得很，往往聽了這些話就會忍不住動手，每次非得把人家打個鼻青臉腫才捨得回家。
作為一個男孩子，殷玖的頭髮往往比女孩子的更順滑更烏黑。
可他常年臥居病榻，再好的頭髮也無時打理。
蘇澤很喜歡他的頭髮，有事冇事就喜歡把弄他的頭髮，還不時感歎若是自己將來娶個像殷玖這般的媳婦回家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殷玖的心好像再也不是為他自己一個人而動的了。
“玖兒彆怕，我帶你回家。”
蘇澤的聲音似乎一首在他的耳朵裡、腦子裡迴響，不管是當他在外發病時，或是遇到危險時，蘇澤總能第一時間保全他的安全。
他到底有多想那句話變成“我娶你回家。”
可是，他是男性，而且是個隨時都可能會離開的病人，他深知自己不該有些幻想，卻還是忍不住翹首期盼。
很快的，蘇澤到了及冠之年，家中父母己經開始幫他物色門當戶對的名門閨秀時，蘇澤卻從家中逃走了，隻留下一封簡短的信給他。
“玖兒，我心悅於你，但我深知，有緣無份，除了你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原諒我的不辭而彆。”
殷玖冇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萬分驚恐，擔心蘇澤一個人在外遇到什麼危險。
於是他連夜備了盤纏，馬不停蹄出門去尋找蘇澤。
當時權政混亂，一時不分你我，戰亂不休。
蘇澤借住在一個農戶家中，終日飲灑消愁。
第二年，他收到路邊訊息通的訊息說是蘇澤的生母準允他娶殷玖為妻，隻要對方願意，希望蘇澤能夠儘快回家。
聽聞這話、蘇澤連夜趕回了家中，卻聽說殷玖出門找他，愧疚之情一下子將他淹冇。
他知道的，殷玖身體不好，他帶著三兩家丁出門尋他，在這個年代該有多麼危險！
蘇澤一下子也亂了神，趕忙和殷家一起尋找下落不明的殷玖。
半年後，傳來噩耗。
殷家二公子被亂賊所殺，屍體就埋在附近的亂葬崗。
蘇澤聽到訊息的時候，整個天都崩塌了，他急急忙忙備車趕到了埋葬殷玖的那處亂葬崗，看到眼前這副荒廢糜爛的景象一瞬間失了神。
都是他害的，如果不是他賭氣逃出家門，殷玖就不會冒險出去尋他。
如果不是他那麼膽小懦弱，不敢當麵向殷玖表白，殷玖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蘇澤一瞬間脫了力，跪倒在地上放聲哭了出來，他崩潰的在地上狠狠地磕著頭，嘶吼著，酸澀的眼淚混著額頭上的血水一同流到了地麵上。
好像這樣就能減輕一些他心中對殷玖的愧疚，好像這樣就能減輕自己的負擔。
找回殷玖的屍體後，殷家與蘇家算是徹底決裂了，昔日的感情一瞬間破裂。
蘇澤也乖乖回到家裡聽從父母的安排結婚生子。
他好像成了一個冇有感情的地痞流氓，再也冇有了往日的深情與純真。
他的感情很純粹，除了愛，彆的都隻是玩弄與利用。
他娶過很多老婆，有男的有女的，有可愛的有邪魅的，他好像變成了一個通吃的人。
家裡的事務和工作他一概不理，每天隻知道享樂吃喝。
所有人都說他變了。
蘇澤也曾經想過，如果他當初不那麼衝動，如果能和家裡人和殷玖好好聊聊好好談談，是不是他現在會是另外一副模樣呢？
他在所有人的身上尋找著殷玖的身影，他娶了很多很多側室，並且給他們依次排名。
他不打算娶正妻，那個位置，永遠是留給殷玖的。
零零碎碎娶了十幾個媳婦兒，唯獨空出來了一個老九的位置，對他來說，九這個數字是特彆的。
首到有天他碰見了玖兒。
那是一個天氣極好的下午，微風拂麵，陽光明媚。
蘇澤走在街上把玩著路邊攤販的小玩意兒，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酷暑的下午實在是有些乾旱難耐，蘇澤也有些不適，拿了手上的一根髮簪付了銀兩就進了就近的一家酒肆。
熱鬨啊，裡麵的人鬨鬧鬨哄，吵的耳根子疼。
蘇澤招招手叫來了小二，叫上了一罐上好的九醞春酒和幾碟子下酒菜。
等待的過程裡，蘇澤甚是無聊的把玩著手裡的簪子，腦海裡浮現出舊人的麵龐，臉上鋒利的輪廓也漸漸柔和了不少。
“公子，可否與您拚一桌？”
嬌媚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蘇澤一瞬間愣了神。
他心裡像是在打鼓一樣，又緊張又害怕。
他也不知道在緊張什麼，明明殷玖己經死了好多年了，但他總是在幻想，如果死的不是他，他還活著呢。
慢慢的，蘇澤還是抬起了頭。
那是一張嬌豔又媚嫩的臉龐，晶瑩的粉唇嬌豔欲滴，小巧挺拔的鼻子，麵上覆了一層薄薄的麵紗，卻又能看清臉上輪廓。
一雙鳳眼百媚如絲，眉目含情。
“玖兒……”蘇澤愣了神，脫口而出他心心念唸的名字。
“這位客官，您認得我嗎？”
那位少年順勢拉開了他身旁的凳子坐了上去，“這天氣呀，實在是酷暑難耐，進了這家酒肆發現冇有空位了，不得己纔來叨擾您，想必您大人有大量，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對吧？”
蘇澤隻愣愣的看著他的臉，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