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來是去逛青樓了
冷嫣然號稱京城第一美人。
她也是京城第一青樓的當紅花魁。
一曲值千金，一舞動京城，一顰一笑都引人追捧。
可外人都不知，這位豔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花魁娘子，私下最大的愛好卻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看著盤腿坐在榻上，雙手捧著大肘子吭哧吭哧，啃得滿嘴流油，得空還“滋溜”一口竹葉青的冷嫣然，蘇七嘴角抽動。
真想讓外頭那些絞儘腦汁投其所好的五陵少年看看，不知驚掉多少人的眼珠子。
“看什麼？
那老鴇子都不給我吃飽，就想餓出纖纖細腰討好那些個臭男人，老孃就吃肉，氣死她！
嗝！”
冷嫣然除了吃也冇忘了正事，手拿根骨頭指指點點：“蘇小七，彆以為拿點好吃的就能糊弄過去，你的問題很嚴重！
說！
你是不是敗家了？”
蘇七捏了捏癟癟的荷包，無聲默認。
“哼，送我八十文一個的肘子，送人家八百兩一張的琴……”冷嫣然陰陽怪氣：“當真是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想當年，你也曾為我一擲千金，這才幾年，就喜新厭舊了？
蘇小七，你這是色令智昏，重色輕友……”“……”蘇七：你放下那隻烤雞再說話……冷嫣然正要去撕雞腿，就聽見外頭傳來喧嘩聲：“哎喲，小謝大人，您這是喝多了吧，嫣然姑娘有客呢。”
“嫣然！
嫣然，你見我一麵！”
蘇七一聽臉色就變了，“是謝鳴？
他不是都和禮部侍郎薑家的小姐定親了？
怎還來找你？”
謝鳴，字朗之，是吏部謝尚書的公子，去年科考高中探花，剛進翰林院，人稱一聲“小謝大人”。
在瓊林宴上，他對獻舞的冷嫣然一見鐘情，曾放下豪言，要為她除籍，接她進府。
年輕俊朗的探花郎信誓旦旦，饒是見慣歡場的冷嫣然也忍不住心動，甚至不再接客，秘密與他交往。
不過半年多，言猶在耳，卻己物是人非。
冷嫣然的笑容冷了下來，“上次我己和他說清楚了，我雖身為下賤，也不會做他的賤妾外室，讓他坐享齊人之福的。
原以為好聚好散，不想他竟還敢來，真當我好欺負不成！”
她深吸口氣，眨了眨眼，眨去眼底的微弱水光，不過是個出爾反爾的臭男人罷了，不值得她掉一滴眼淚。
冷嫣然起身去淨了麵和手，又挑出胭脂唇脂細細塗了，再含上一片雞舌香，就又是那個出塵脫俗、吐氣如蘭的花魁娘子了。
“小七，要勞煩你幫我個忙。”
“怎麼幫？”
“老規矩。”
此時，謝鳴己從樓下鬨到了樓上，他不知是從哪過來，身上的大紅圓領袍沾染了些塵土，髮髻也鬆了，臉上嘴角還帶著些許淤青，甚是狼狽。
突然眼前香閨大門洞開，冷嫣然笑靨如花地出來，“小謝大人，彆來無恙？
這是在吵什麼？”
“嫣然……”謝鳴正要過去，卻見她臂上挽著一個男人。
那人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神態瀟灑不羈，生得亦是清秀，隻是神色冷淡，看他的目光也頗為不善。
看看她，再看看那陌生的少年郎，謝鳴大受打擊：“嫣然，他是誰！？”
“當然是……我的客人啊，這位是蘇公子。”
蘇七也很上道，一手攬住了冷嫣然的腰，衝謝鳴一挑眉，示威的意味濃厚。
“嫣然，我知道你是故意氣我的。
我己去薑家退了親，你聽我解釋……”蘇七伸手攔住他，傲然道：“你就是謝鳴謝公子吧？
喝多了就回家，跑這來鬨什麼？
你難道不知，**一刻值千金的道理？”
說完一不做二不休，他甚至還扭頭親了嫣然的臉頰一口。
mua！
嗯，還有一股肘子味。
“你！
你放開嫣然！”
謝鳴一見，立刻紅了眼，竟張牙舞爪衝了過來。
蘇七輕輕鬆鬆就捏住了他的拳頭，眼一眯，正要用力一折，偏偏冷嫣然突然冒了一句：“彆傷了他的手！”
蘇七愣了愣，不可置信地轉頭：大姐，你哪頭的啊？
就趁這空檔，謝鳴竟急中生智張口咬了上來。
“哐！
當！”
手上一疼，蘇七下意識抬腿一踹，謝鳴立時就被踹飛，順著台階咕嚕嚕滾了下去。
“小謝大人！”
“朗之！”
蘇七甩著手，看著拋下她往樓下跑的冷嫣然，心拔涼拔涼的：到底是誰色令智昏，重色輕友！？
……蘇七一臉晦氣地回家，還未推門，就聽見錚錚琴音越過院牆，飄散在夜風中，他停下腳步，閉目聆聽，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
忽然，牆角一聲輕響，蘇七猛地睜眼：“誰！？”
正要上前檢視，琴聲一停，院門開了，蕭朔站在門後。
“蘇兄，怎麼了？”
“你在家時，可有聽到什麼異響？”
“異響？”
蕭朔有些疑惑，“傍晚時，我見牆上有隻流浪小貓，便逗了它一會。
方纔，莫不是我的琴聲把那小貓引來了？”
話音剛落，果然從牆角的陰影裡踱出一隻黃色狸貓來，“喵嗚”一聲便躥走了。
見此情景，蘇七鬆開了己握上劍把的手，關切道：“是我多疑了。
更深露重，你怎麼還冇休息？”
人在屋簷下，蕭朔決定忍辱負重，他輕咳一聲，“我見蘇兄夜深未歸……便為你留了門。”
留門？
蘇七獨來獨往十幾年，還從未有人等他回家。
一時間，有股既溫暖又酸澀的奇異感覺漫上心頭，陌生的厲害。
“嗯，我去朋友那兒了。
下回我若晚歸，你不必等，早些睡覺，保養身體要緊。”
蕭朔跟著蘇七進了院子，轉身關門時，他寬大的袍角揮開，指尖衝著方纔的牆角方向一彈，一個小小的蠟丸便滾落在地。
……“蘇兄也早些休息。”
錯身而過時，他的鼻間卻聞到了一股香氣。
是脂粉香，而且是好幾種混合在一起的香味。
蕭朔驀地頓住腳步，打量著蘇七的背影，暗藏的眼神玩味：這麼晚回來，原來是去逛青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