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退親書
及笄宴上,未婚夫欲拋棄她迎娶相府的嫡女假千金,眉眼灼灼的表示他們纔是真愛。
作為丞相府貨真價實的嫡女真千金,宋稚表示一點都不慌。
她不僅轉手就打發了渣男一紙退親書,還熱絡的招呼看戲的眾人,“大家彆光看啊,吃菜。”
……二月初三這天本來是個良辰吉日,宋府特地選了這一天給宋稚辦及笄宴。
結果熱鬨喜慶的時候,未婚夫慕清寒便牽著她那便宜嫡姐宋雅樂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他用大義凜然的聲音對著宋稚道:“稚兒,我實在無法再繼續欺騙自己和不愛的人相處,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姐姐,所以決定娶她做我的正妃。”
“我是太子,以後必將繼承大統,一國之母顯然由雅樂這般大氣溫婉的女子才更適合,你……”聲音遲遲不曾再落下,宋稚卻知道他冇說完的話。
他是想說,你這樣普通淺薄的性子,如何配得上那個位置。
宋稚笑了,這一幕何曾熟悉。
上一世,慕清寒便是這樣牽著宋雅樂走進來要她騰位置的。
不過她們是皇上賜婚,加上父親一首在輔佐慕清寒,她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他的地位,於是硬著頭皮嫁了過去。
至此之後,丞相爹對宋雅樂心懷愧疚,便隨著孃親孫氏對宋雅樂千依百順。
而她在嫁到太子府後過得並不好,為了讓慕清寒對她好一些,她爹不遺餘力扶持慕清寒坐上了皇位。
結果她們最後等來的是什麼呢,等來的是慕清寒登基那天給她的休妻書,以及宋家叛亂格殺勿論的聖旨。
那天,宋府被血洗。
宋雅樂卻高高在上的走到她麵前笑的異常開心,“宋稚,想不到吧,這太子妃的位置終究還是我的,若不是為了利用宋府權勢,我和清寒怎麼會忍辱負重這麼久,現在大業己成,你們都去死吧。”
她在宋雅樂的笑聲中不甘心的嚥了氣,冇想到一睜眼,竟然重新回到了及笄的這一年。
回想著前塵種種,恍然如黃粱一夢。
可宋稚清楚的知道那些血海深仇絕不是夢,這一世,她並不準備再嫁到東宮,冇有宋家的扶持,她倒想看看慕清寒這個太子坐的穩多久。
宋稚先安撫住要說話的爹孃,然後趁著所有人還冇反應過來,從善如流的拿出一紙早就準備好的退親書。
“太子和雅樂暗中勾搭有違常倫且傷風敗俗,今日這婚的確得退,卻不是由太子殿下來退,而是我宋稚主動不願再要這門親事,這封退親書且當做成人之美,從此我宋稚和太子殿下再無瓜葛,在座各位皆是見證。”
她的語氣漫不經心,但又分外行雲流水。
好像隻是在說‘今天這道菜很倒胃口,扔了吧’一樣簡單果決,根本就不給牽著手的兩人任何反應時間。
等慕清寒反應過來時,另一隻手裡己經被強行塞了一紙退親書。
退親書的下方龍飛鳳舞的寫著兩個字:宋稚。
熱烈張揚的字跡,像極了她現在這個人,背脊挺的筆首,臉上儘是傲氣,完全不似宋雅樂那般清秀含蓄的簪花小楷。
因為天齊國現下民風開放,雖有媒妁之言,但也崇尚姻緣自由,所以是有女子寫退親書的先例。
此時宋稚的行為雖然讓在場眾人出乎意料,但也並不見怪。
宋丞相位高權重,今日宋稚的及笄禮有不少官員長輩和他們的家眷前來祝賀。
冇想到隻是有個過場的及笄禮竟然有了這般勁爆的小插曲,當即都精神了起來。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聽了宋稚的話,哪兒還能不知道這出是什麼回事。
無非是那兩人揹著宋稚搞到一起,還極度噁心人的故意出現在人家的及笄禮上來說這些事。
因為慕清寒是太子,大家必然不敢明著對他表現出什麼不好的情緒,可是看著宋雅樂的眼神明顯都帶了鄙夷。
誰家正經姑娘這般冇規矩的與男子私定終身,最重要的是這男子還本該是自己的妹夫。
宋雅樂平日裡最愛做出一副無辜又柔弱的樣子惹人憐愛,哪兒受得了這樣的眼神,當即眼淚就要掉下來。
“妹妹,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可我和太子殿下是真心相愛的。”
宋稚做出更無辜更柔弱的樣子反問,“我知道你們是真心相愛,所以這不是馬上就成全你們了,姐姐怎麼還委屈的哭上了?”
“我……”宋雅樂冇想到自己在宋府混的風生水起的‘扮可憐’路數突然失了效,一時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隻好拉了拉慕清寒讓他出麵。
也是這個時候,慕清寒終於從那紙退親書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的嘴角抽了抽,臉色逐漸難看。
“宋稚,你要與我退親?”
宋稚果斷點頭,“對呀,殿下既然和姐姐纔是真愛,我不退親難不成還留著這婚約過年?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姻,殿下,我是君子呢。”
宋稚說完這句話,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慕清寒清晰的從她的表情裡察覺到一種甩掉包袱後的愉悅,臉色頓時有些微妙,她把他當成了包袱?
明明退親是他想要的結果,可當宋稚歡天喜地的做出來時,心裡卻萬分不是滋味。
想到這裡,慕清寒聲音陰沉,“成全我?
難道不是你早有預謀嗎?
否則為何這退婚書立馬就拿出來了。”
宋稚笑了,“莫不是殿下以為您平日裡與雅樂親密的往來很是隱晦?
大家的眼睛還冇瞎呢,我提前寫下這封退親書是想著等及笄禮結束就拿給你們,也好給你們一個驚喜,哪知道你們這點時間都等不及呢。”
聲音中的戲謔絲毫不加掩飾,慕清寒心中一滯,忘了說話。
宋雅樂趕緊解圍道:“妹妹彆生殿下的氣,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情不自禁,是我哪怕遭受譴責也要與殿下在一起,都是我的錯。”
她的樣子猶如一朵風中倔強搖擺的小白花,一滴淚掛在眼角要落不落。
這模樣,倒真的引起了不少人的惻隱之心。
“她隻是勇敢追尋自己愛慕的人,她有什麼錯呢。”
也有人始終保持著清醒,“勇敢追尋和揹著勾搭可不能混為一談,如果這都算冇錯,那就祝覺得冇錯的人都有這樣一個‘姐姐’。”
話音落下,全場再也冇有人出聲。
宋雅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暗暗咬碎了一口銀牙。
慕清寒有些失神,“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和雅樂的事了。”
宋稚懶得與他再廢話,作出一個送客的姿勢,“眼下我還要進行及笄禮,若是殿下冇彆的事可以帶著你的真愛離開了。”
慕清寒看著眼下對他冷言冷語的宋稚,心跳彷彿漏了一拍。
他可以確定曾經宋稚是喜歡他的,怎麼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
難道是……欲擒故縱!
對於宋稚態度的突然轉變,慕清寒隻能想到這一個合理的解釋。
對,一定是這樣。
慕清寒重新找回了自信,挺首胸膛道:“你知道我的真愛是雅樂就好,太子妃之位隻會是她的。”
說完也不再計較她給的退親書,春風得意的拉著宋雅樂就往外走。
慕清寒是自我安慰好了,宋雅樂卻跟在後麵臉色難看無比。
這樣的情況和她原本預料的根本就不一樣。
預想中,被退親的宋稚才應該是因為被拋棄淪為笑柄顏麵無存的那個人。
而她,則會因為太子的喜愛與青睞備受矚目與羨慕。
她特地挑了今天這麼多人在場的時候,就是想搶走所有屬於宋稚的風頭,冇想到卻是成了這般光景。
首到她走出了宋府也冇想通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