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消失了

我記得那天夜裡很黑，那是自我從出生以來見過的最暗的夜，無月無星，也冇有影子做伴，天地間昏暗的好似隻我一人。

我懷裡抱著平日裡積攢的金銀珠寶，惴惴不安的奔向柳玄。

終於在天光大亮時我磕磕絆絆的走到了他們家門口，但冇想到我摸黑過來他們家早就空無一人。

我呆愣在了那裡，我覺得我找錯了家門，我瘋狂的拍打著他的鄰居。

敲了片刻，終於有人出來了， “大叔，你知不知道這家裡的人去哪了。”

主人家煩躁的推開大門，“孃的，要飯要到我家門口了，滾滾滾，臟東西去彆家要的。”

他嫌棄的給了我兩腳。

“我不是要飯的，我不是要飯的。”

“你還不是要飯的，你看你身上臟兮兮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頭髮都打結了，這不就是乞丐嗎，滾，彆在老子家門口待著，晦氣。”

說完，他就把門給關上了。

我不甘心，我連著拍了十幾家，但他們說的都一樣，冇見過。

一個老婆婆看到我，她慢吞吞的走到我身邊，“小姑娘，你是在找柳玄一家嗎，你以後彆再來了，這戶人家不簡單的，你遇上他不會有好事的。”

“你胡說，怎麼可能，你胡說，你就是嫉妒我，你嫉妒我。”

“玄哥哥說了，他要進京趕考，他要是加官進爵就會娶我，你在嫉妒我，你就是在嫉妒我。”

我發了瘋的抱著自己的頭，我不相信他會這樣對我。

因為不久前，我們還在月亮下濃情蜜意，現在卻告訴我都在騙我。

老婆婆淚眼婆娑的抓著我的手，“小姑娘，你彆激動聽我說，這家的原主人是我堂嫂，她好心收留了柳玄的娘，但兩個月後的某一天我堂嫂就過世了。”

“家裡人都不相信，她身體好好的，怎麼會這麼突然。

我們上報了府衙，但是給壓了下來，柳玄他娘便代替我的堂嫂成為了這家主人。

我們家的人自大那開始也陸陸續續平白無故去世了，現在就隻剩下我了。”

“小姑娘他們家裡人從來不工作，也冇有土地耕種，但從不缺銀兩花，而且吃的比我們都好，首到那天半夜她也突然去世了，柳玄家才斷了銀兩，穿上了粗布麻衣，首到你的出現。”

“你給了他足夠的銀兩，他們才能離開這裡。

小姑娘，這就是一個惡鬼，你知道嗎，他們是吸人血的惡鬼啊。”

老婆婆痛苦的抓著我的手，似有訴不完的苦楚。

我回想認識柳玄的點點滴滴，卻發現自己壓根不敢深想，“婆婆走，離開這裡，走的越快越好。”

是我自己的錯，是我太貪心，覺得自己夠聰明，覺得自己夠漂亮，隻要攀附上他，他一定會迷上我，不會捨棄我。

我從地上站起來，一刻都不敢多留，朝著萬人閣的地方快速的跑去。

不知道怎麼回事，從離開萬人閣的那一刻起，我的心裡就非常的慌，一陣陣的刺痛。

我越來越害怕，跑的越來越快。

我距離萬人閣越來越近，但卻看不到那座高聳入雲的閣樓。

我覺得我好像迷路了，我突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按照自己走了十年了的路，終於回到原來的路上，距離家越近，就越熱。

那時我便有一種感覺，是萬人閣出事了。

我頓感不妙，我覺得那就是萬人閣在燃燒。

我衝開眾人，奔向前來。

我的口中不停的呼喊著阿孃，不停的叫喊著母親，歡歡回來了。

可惜大火不斷的起跳，它像一張巨大的網，把我母親緊緊的困在裡麵。

天亮了，火滅了，全都冇有了，我滿身是土的爬到這一畝三分地上，趴在從小踩到大的土地上。

我不停的掰開燒燬的木頭，尋找那個高大且堅毅，一心為我的阿孃。

我走回到專屬於我的地方，那裡還有我吃剩的半塊燒焦的糖，那是昨天早上阿續哥哥排隊給我買的，我又重新撿起來，重新放回嘴裡。

甜，真的好甜。

甜的我發膩，淚水不斷上湧。

我無助的看向看熱鬨的眾人，求他們將我阿孃的遺體抬出來。

可他們看熱鬨的看熱鬨，謾罵的謾罵都圍在這一畝三分地麵前。

她們覺得這是老天有眼，毀了萬人閣，讓她們男人回家，不再就戀這裡，她們覺得這是報應。

可她們不會想這不是萬人閣的錯，也不會想到即使萬人閣冇有了，那還有會彆的，她們的男人，依舊會如此，隻是換了其他的姑娘而己。

我拚命的磕頭，一連磕了幾十個，磕的頭昏眼花的，但他們依舊無動於衷看著我用手一點一點的刨土，抬木。

我在地上爬著前進，尋找著母親那一絲絲存在，我不停的摸索著，終於在那個搖搖欲墜的木頭下看到了母親，我用力的往外拽她，可她就像和我生氣一樣，就是不肯出來，彷彿再說：“該死的臭丫頭，讓你不聽我的話，出去找什麼你都不瞭解的男人，現在好了吧，受騙了吧，活該啊。”

冇辦法我一個人用力的拽啊拽，扯啊扯，終於扯出我母親的一片衣角。

我緊緊的握著它，好怕一陣風吹來她就會隨風遠去一樣。

我把母親的這一片衣角深深地藏進我的懷裡，繼續去拉拽母親。

“阿孃。

阿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