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事宜
春日宴結束之後,祖母便張羅著要給崔少宜找一門好親事自她尚在繈褓之中的時候,崔少宜就冇見過自己的母親,她母親蕭氏因著父親非要納柳姨娘之事氣得住進佛堂不管崔家之後,老夫人覺得愧對蕭氏這許多年間對崔家的奉獻,便將崔少宜與崔少璟這一對龍鳳胎接到了祈安堂養著,如嬌似寶地養到瞭如今的年歲,老夫人對崔少宜可謂是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般地疼愛著的,自前幾年大房的崔楹嫁去了都城後,崔家的幾個女兒也相繼都在相看各家兒女,隻有崔少宜一人還未有著落為此,老夫人很是憂心崔少宜的婚事,雖然崔少宜年紀尚小,但蕭氏己經多年不管崔家庶務,老夫人又怕因著自己耽誤了崔少宜的好姻緣,便想著早些為自己的孫女定下一門最好的親事一大早,崔少宜便被春杏折騰著拾掇了一番拉來了祈安堂崔少宜自春日宴那日落水生了一場大病,身上疲乏得很,隻在祈安堂門前站了不多一會兒便有些頭暈目眩崔璿隻覺得自己快要再死一次了,自她穿來崔家,病了大半個月,在床上又躺了半個月,每日渾渾噩噩的將原身的記憶閃回了個遍,好不容易好了一點,還被折騰著學各種規矩以防日後出嫁在婆家鬨出笑話崔璿甚至覺得還不如當個社畜,起碼有人權彷彿是在做夢一般,她這幾日實在是累的腳步虛浮,竟有種雲裡霧裡的感覺老夫人身邊的莊嬤嬤打開門,瞧著幾位姑娘己經站定,向幾位姑娘行了禮,道“今日天冷,老夫人身子重起不來床,便叫人備了早膳,姑娘們先去攬香齋用些早膳再來吧”崔璿聽見人說話纔有了些清醒的意識,正要轉身離開,莊嬤嬤叫住了她“五姑娘,老夫人叫您去屋內回話”崔少宜止步,點了點頭道“好的,莊嬤嬤”莊嬤嬤領著崔少宜進了內堂崔念瞧著二人進了內堂“瞧著她這身子是好了,搶我的梁家哥兒不成便想著去勾搭袁家公子,結果自己落了水,還真是命大,生了一場這樣的大病,竟還能求著祖母給她相看婚事”崔妍低頭冇有理會她,拉著小丫鬟便要往攬香齋去崔念身邊的丫鬟見她二人急匆匆要走,忙攔住二人去路“三姑娘,怎麼我們姑娘同你說話你當做耳旁風呢?
莫非是趙姨娘教的你這般不將我們挽月軒的人放在眼裡嗎?”
崔妍瞧著她這丫鬟咄咄逼人的樣子有些無奈“二姐姐,若是在祈安堂門前議論祖母會被莊嬤嬤聽見了去,父親該責怪咱們不敬祖母了”崔念瞪了她一眼,瞧著她一副不願理她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整日裡裝什麼假清高,祖母看不上我,難道能看得上你,不過是被父親厭棄了的賤人罷了,生下你就算你姨娘祖上積德了”崔妍氣得臉紅,又不敢與她爭辯,雙目含淚地瞧著她,一副忍辱負重地模樣崔念一瞧火氣更大了“一大早便拿這死了親孃般的表情瞧著我,真是晦氣”崔妍聽著她這不堪的辱罵隻得偷偷抹淚,誰讓她母親趙姨娘不得父親心呢,整個崔家,她誰也不能得罪崔念無語,扭頭離開了祈安堂,首奔她姨孃的挽月軒去了崔妍擦乾了眼淚,拉著丫鬟去了攬香齋翠棠瞧見了外頭剛剛發生的一切回了屋子裡回稟了老太太老夫人氣得摔了個茶盞“我看這柳姨娘真是教壞了孩子,好好的一個姑孃家,竟讓她教成了個這麼肆意欺辱自家姊妹的惡劣性子”崔少宜將莊嬤嬤手中的藥碗遞給老夫人“祖母,您彆生氣,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咱們先把藥喝了好不好”老夫人點頭,由崔少宜一口一口地將藥餵了下去,喝儘了藥,又順了順心氣,纔開口道“宜娘啊,祖母這幾日實在是睡不著覺,你幾個姐妹如今都有了歸宿,你如今雖未及笄,但蕭氏和你父親賭氣,不肯管咱們崔家的事宜,你的婚事更是讓祖母憂心,如今祖母身體不好,若是幾年之後,祖母冇了,這偌大的崔家要是讓那柳如月這個賤蹄子當了咱崔家的家,你的日子到時該是何等的艱難,祖母,放心不下你啊”老夫人說著竟流下了眼淚崔璿忙為她擦乾眼淚她睜眼之時,便就是如今的局麵妾室當家,主母整日禮佛,不出佛堂,她父親因著母親的緣故對她一個女娘也未曾有過好臉色,崔少宜從記事起,便隻有祖父母在她身側,撫養她長大,祖母為著崔少宜冇少和崔敬吵架,但大都無濟於事,她的兩個哥哥還好,起碼是崔家的兒郎,父親為著家族血脈延續也不會虧待他們,而崔少宜,一屆女娘,還是與他此生不見的髮妻鬱氣滯結之時所出,崔敬對她,實在是不怎麼待見,連對趙姨娘所出的崔妍都比對崔少宜好些崔家嘛,大房隻有崔楹一女,三年前嫁去都城,另有一子崔桐,同大伯父在家經商,商戶地位不高,大伯父為此時常害怕堂姐在婆家受委屈,便時常給她送去銀錢鋪麵支撐腰桿,在崔少宜的記憶裡,大伯父一家也算是和善二房,也就是崔少宜爹爹這一房,她母親蕭雲微是蕭國公府的嫡女,年輕時在京都也是個叫媒人踏破門檻的女娘,甚至與當今皇後孃娘那也是有些過節與淵源的,隻不過,後來一眼誤終身,看上了寒門出身,中了探花郎的崔敬,隨他外放做官出了都城,來到瞭如今的江南揚州婚後第二年,生下了她長兄崔煜,後在他們成親後的第七年讓孤女柳如月生了孩子進了崔家的門,做了妾室聽聞這柳姨娘原本是與崔家八竿子打不著的,父母雙亡後來揚州投奔崔家,算起來,她與崔敬也算得上是表親,老夫人見她可憐纔將她留在府裡,卻不想,趁著蕭雲微不察,柳如月竟爬上了自己表兄的床做了妾室,生下了崔念後又和蕭雲微同時懷了孕,蕭雲微自小便是都城裡人人豔羨的女娘,她身份尊貴,自小又是在長公主府裡長起來的,哪怕是當今皇帝,她也是爭過的,如今低嫁一個寒門之子,竟也要讓她分出床榻與他人共享,蕭雲微羞憤氣惱,不知與崔敬說了些什麼氣得早產,剛生下崔少璟和崔少宜便收拾東西去了佛堂修行,不再管崔家事宜後來老夫人心中有愧,她悔不當初收留柳如月攪亂了崔家的好日子,便有了將崔少宜兄妹養在祈安堂的事,後來蕭氏修行,柳姨娘便登堂入室,與崔敬共育有一子一女,便是崔念和她的弟弟崔允這麼些年,老夫人雖厭惡柳如月,也不叫他們母女拿著崔家的鑰匙對牌,但他們母子的日子過得卻是一點不輸旁人家的正經主母,崔敬被柳如月哄得團團轉,自然連帶著她的兒子女兒也是一般的嬌寵著的,崔念自然也就養的性子嬌縱蠻橫至於趙姨娘,她本就是崔敬未發跡時的童養媳,後來崔敬娶了蕭雲微,她便隻好做了崔家的丫鬟,原本崔敬是不肯碰趙姨孃的,但老夫人對柳姨孃的事實在是氣得很了,且很想殺殺柳姨孃的氣焰,便給崔敬下了藥使趙姨娘懷上了崔妍,抬了趙姨娘做了府裡的良妾,說起來,崔妍和崔念也就是他們鬥得最狠的時候生下來的孩子,所以自小,崔念便仗著崔敬的寵愛欺負崔妍,甚至辱罵趙姨娘崔妍與趙姨娘在府中被柳姨娘母子欺負得無處容身,這些年,也就是老夫人憑著與趙姨孃的這許多年來的情義護著他們母子二人在崔家安然生活到現在丫鬟進門通報道“老夫人,梁家公子來了”老夫人聞言眉眼舒展開來“快讓鐫哥兒進來,外麵天冷,他身子骨弱,彆再凍著得了風寒,翠棠去端碗八寶粥來給鐫哥兒暖暖腸胃”崔少宜楞了一下梁鐫,字懷玉,聽說是她父親幼時的至交好友所留下的遺孤,父母臨終前托孤給崔家,來崔家時他才六歲,那時崔少宜尚未出生,蕭雲微與崔敬也算和諧眷侶,崔家也還算和善之家,幼時的他身子骨孱弱無比,蕭雲微儘心撫養照顧養好了他的身體,後來他六歲作詩,七歲成文,原本這門親事是崔少宜的,隻是崔敬偏心,便叫他同崔念定了親,今年春闈即將開考,想必他不日便要去都城進京參加會試,今日來祈安堂,應是來辭行的崔少宜如是想到,抬眼望去,見一身著淡藍色布衣長衫的少年正掀開竹簾籠進到屋內帶進了一陣花香是了,三月春暖花開,崔少宜愛吃桃,祖母門前種的那棵桃花樹開得正盛,繁重的花枝壓彎了枝頭,昨日祖母還叫花匠來修剪枝頭呢,今日花開的正好,香氣怡人。
少年將身上解下的黑色厚絨披風遞給丫鬟,走近了,崔少宜纔看見此人生得眉目清秀,除卻皮膚白得有些出奇,其他地方都好看得讓女子都自愧不如,雖神色寡淡,但卻有幾分病美人的意味待坐定翠棠端來八寶粥放在他麵前的案幾上,梁懷玉低聲道謝,翠棠紅了臉低頭退下老夫人笑得慈祥,忙叫他嚐嚐味道梁懷玉一開口,便是他即將出發去都城科考,今日來,便是感恩崔家對他這麼多年來的看顧和照顧老夫人聞言笑著點了點頭道“你同煜哥兒都是一般大小,如今你即將會試,他又一早便去了軍隊曆練,你們倆自小親厚,這一彆,不知可還有再見之日尼,我們崔家能養出你這樣的人,也算是一種緣分,宜孃的母親當年待你也同親兒一般,鐫哥兒以後,可要記得常回崔家瞧瞧”梁懷玉麵上含笑道“崔家待我之恩,懷玉畢生都不能忘懷”老夫人點了點頭,也不再說彆的,隻說了些客套話便要梁懷玉去找崔敬商議他自己即將赴京都科考的事宜老夫人攬住崔少宜的手,感歎道“當年他來咱們崔家之時,尚且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兒,如今出息了,卻叫你爹爹將他這麼一個好郎婿給了念姐兒這麼個不知好歹的女娘,也不知,他以後會不會怨恨咱們崔家”崔少宜瞧著梁懷玉離去的方向歎了口氣,在崔少宜的記憶中,小時候的崔念嬌縱蠻橫,她姨娘是崔家的寵妾,祖母身體又不好管不了家,整個崔家都在柳姨娘手裡攥著,連帶著崔少宜她都有些不放在眼裡,更彆提梁懷玉了隻是梁懷玉都淡淡的,不同她爭吵,也不同她分辨,任由人欺負他,他也不生氣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既冇有寄人籬下的屈辱,也冇有身為孤兒被人欺辱的悲憤傷心,彷彿事不關己一般崔少宜覺得,他若不是個窩囊廢,那必然就是個狠人,顯然梁懷玉不是前者,這樣的人要是抱不了大腿還是離遠一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