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殺雞儆猴

    

“當家主母訓話!

豈容放肆!”

黃婆子吃了教訓,拿手捂著臉,不敢再吭哼一聲。

“你們真是越來越冇規矩了。”

袁滿眉眼輕挑,抿了口茶。

“也是我的錯,平日不管你們,任著你們胡來,縱得你們目中無主,要爬我頭上來了。”

底下眾管事聞言,忙低頭小聲:“不敢,不敢。”

袁滿繼續開口。

“前幾日啊,有一管事,同我院裡的丫鬟說嘴。”

“說我這主母,不愧是商戶,是個莽魯的。”

“財大氣粗,除了會使銀子,啥事不管,啥事不理。”

“自從我進了這伯爵府,這府裡的日子,是越發揮霍無度了。”

“上上下下,主人冇個主人的樣子,下人冇個下人的樣子。”

“裡裡外外仗著銀子花不完,做事也冇個度了。”

“那管事如此一說,倒提醒了我。”

“我既為這伯爵府的當家主母,是該拿出主母的款兒,拾掇拾掇這府裡的事兒了。”

“這頭一件,便是要滅了這府裡揮霍的壞習性。”

“如此浪費鋪張,伯爵府早晚要敗的。”

“你們說,是吧?”

“是是是。”

底下眾人應聲,不敢回嘴。

“可大娘子也不能銷去如此大半開支!”

“這叫我們這些管事,往後如何過活!”

“大娘子您若不會管事,讓其他房的姨娘來也好啊!”

那黃婆子看來冇吃上教訓,怕是臉皮不疼了,又是一副趾高氣昂叫囂樣,教起當家主母辦事來了。

“這婆子,你是哪個地方管事的呀?”

袁滿抬了下眼皮,懶聲。

“我是木房的大管事。”

黃婆子一臉神氣。

“我們木房專為主君辦事的,匠刻上等木器。”

“哦?

都有哪些木器?”

袁滿看似頗有興致。

“都是一些供主君把玩的傢夥事兒。

打馬球的杆子、射箭的木躬等等。”

“這樣啊。”

袁滿微頓,淺歎。

“你們也知道,咱伯爵府是狀元發家,若是咱爵爺這代,再不出個進士,實在說不過去。”

“主君近年怕是都要忙於書業,想來,必是無心木藝的。”

“這樣吧,將木房撤了。”

“一來節省了府裡開支,二來也提醒爵爺,要一心書業,重振周家。”

“大娘子,使不得啊!”

那黃婆子聞言,傲氣瞬間蕩然無存,急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這木房若是撤了,裡頭的十來名工匠,如何去啊!”

袁滿似乎早有打算,笑道:“管事莫急,這好辦。”

“將那些會木藝的匠人,挪到修繕房去。”

“咱這伯爵府大宅大院,難免有木朽木凋的時候,到時,自然有他們用場。”

小荷一拍掌,附和:“大娘子,想得真是周到。”

“隻是,若是將木房撤了,那裡頭養著的那些個,專拿回扣,隻會指手畫腳,又不會木藝的管事,該如何是好呀。”

袁滿淺笑,淡淡一揮手。

“攆出去罷。”

話下,也無人使喚,旁邊兩個管事的婆子齊上前,左右一挾,將黃婆子拉了出去。

“大娘子,不要趕我走啊,大娘子。”

“這被攆出去的人,是壞了名聲的。”

“大娘子,我再也不敢了,大娘子……”黃婆子的聲音漸行漸遠。

底下管事的丫鬟婆子聽著,心頭一陣凜,個個低眉順目,不敢再吭哼一聲。

“廚房的,你說,若是這開支縮減了,你該如何辦呀?”

袁滿抿了口茶,看向下頭的另一管事。

“大娘子放心,底下莊子每月會送些新鮮蔬果家禽來。”

“還有咱府裡花園有片小樹林,能結些果子。”

“再者,老夫人也說了,平日飲食清淡些,對身體也好。”

“大魚大肉,是傷脾胃的。”

管事婆子絞儘腦汁應對,說著說著,不禁抬手抹了把汗。

“看來,每日二十兩,也夠花了。”

袁滿滿意道。

管事婆子一時語噎,想還嘴,又不敢說出口:看來以後必得緊衣縮食度日,撈肥油的日頭,怕是一去不複返了。

本以為這商戶女嫁進來,伯爵府便能過上好日子,如此一來,卻是又回到了從前。

“繡房的,你說呢?”

袁滿不知哪位是繡房的管事,隻在下頭胡亂看了一眼,又淡淡開口。

繡房的管事,方纔罵得挺囂,見了黃婆子那下場後,己哆嗦了好一陣,現下見問到她頭上了,急忙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爵爺與大娘子大婚時,收到好幾匹上等錦緞,好似還未拿出來用。”

“等下小的便往庫房去,拿出來先緊用了,近月可不必采買大料。”

“這樣啊。”

袁滿略微一頓,不語,看起來似乎不大滿意。

管事婆子一見,忙又補充:“對對。

上幾月采買的錦緞針線也有許多剩餘,近半年些許不用再往外頭買了。”

“如此甚好。”

袁滿淺笑,微微點了下頭。

“各管事應向繡房學習,多多效仿,能省一點是一點,杜絕鋪張浪費。”

“是!

是!”

下頭齊聲。

“方纔在裡頭聽繡房的說,還有主君的衣裳未完工?”

袁滿又問。

“是的。

還有一件桃紅色、一件新綠色的長袍子。”

可真夠俏豔的。

袁滿心裡冷哼。

“這兩件不必做了。

主君需專心書業,切勿讓這些流裡流氣的東西,分了他的心。”

“這……”繡房的管事有些為難。

袁滿淡淡道:“莫慌,若是主君問起來,便說,繡房近日在忙老太太的夏袍。”

“難道爵爺會同老太太搶不是?”

“可繡房並無接到老太太派的活計。”

管事道。

“我現下不是正派著麼?”

袁滿眉頭微微一擰。

那管事見大娘子麵上似乎些許不悅,忙點頭應是。

“給老太太做兩件新的袍子,選庫房裡最好的料子,到時做好了送去,便說是我交代的。”

“是。”

管事婆子俯首遵命。

其他管事一一彙報完後,便撤了。

眾人敢怒不敢言,即便出了大娘子的院子,也不敢嘀咕一聲,心裡隻忐忑著:這大娘子居然是個狠的,平日不見管事,一做起主來,居然比老夫人還狠戾。

“把那六房妾室叫過來。”

管事婆子才走,袁滿抿了口茶,又開口。

小荷看了眼天色,己經正午,該擺飯了。

“姑娘,您不累麼,才收拾了一院子的人,咱歇歇吧。”

小荷如此一提醒,袁滿才發覺有些累了。

起身,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這當家主母,手裡有權,兜裡有錢,演起來就是爽哈。

就是這一大早被吵醒,覺也冇睡好。

那幾個妾室怕是不好對付,先養個精神,再辦她們去。

房裡擺了飯,色香味俱全,袁滿吃得十分歡喜。

這袁滿的院子,與伯爵府的其他院落,裡裡外外是分開的。

袁滿嫁過來時,袁老爺心疼女兒,配了許多丫鬟小廝。

怕女兒吃不慣伯爵府的飯菜,連廚房也給配了。

現下這小院,也算是自給自足。

自己有廚房,有采買,裡頭有丫鬟,外頭有小廝。

隻是守門的,是周縱懷派過來的人。

若不是原生自己心甘情願被囚,外頭那幾個婆子,是看不住袁滿的。

往日原生袁滿盼月傷花,油鹽不進,一心一意隻有周郎,可把院裡的人愁壞了。

現下姑娘大病後,終於清醒,明事理。

全院上下,不知有多高興。

袁滿歇了個午覺,小荷便進來回:“姑娘,六個姨娘到了。”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