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會會故人
賞樂兒與滿臉歡欣雀躍的青渺玥走在前頭，青羽自己走在後頭，雖說三個人中間隔著的位置不大，可明眼人一眼便能夠瞧的出來孰親孰疏。
楚默 從前院過來尋人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情景。
遠處的賞樂兒與青渺玥是有說有笑，而反觀後麵跟著的青羽，雖是垂眸安靜的走著，可那略顯形影單隻的身姿混跡在人群中，看的楚默 心疼不已。
她一直都冇有說自己家中的情況如何，遊塵師傅雖說算出她祖父的歸期在即，可也未向他說明任何，他也隻能靠著自己已知的訊息猜測一二。
饒是他有心理準備，家中人待他的羽兒不會太親，可也遠遠冇有想到，會是這般的情況。
賞樂兒是她的生母，眼前的情況看來，怕是根本就冇拿青羽這個迴歸的女兒當一回事。
他心中生氣，卻也無可奈何，情緒一上來，他抿著唇快步上前，走至她身邊，大掌一把拉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裡，帶著她往前走。
青羽正凝神思索著等下麵對左之期要說些什麼，忽然感覺自己手心一熱。
她明白握著她手的人會是誰，更是知道這一世也便隻有一個人會這般待她。
詫異的抬眸，迎麵撞入一雙清澈見底的鳳眸。
她怔楞了片刻，淡笑道：“你怎麼從前院回來了？”
“離不開你，便回來了。”
楚默 簡簡單單一席話，說的青羽臉倏地一紅。
這人……怎麼忽然開始說這樣的話來了？
她抬眸瞪他一眼，道：“胡說，分明就是你嫌棄前麵那些公子哥都是傻子，嘰嘰喳喳的惹人煩，纔回來找的我。”
楚默 被她這一席話說的甚是無辜，他瞪大眼睛，無奈的瞧著她，道：“確實是離不開你，瞧瞧，這太傅府你是小姐，我隻是個外人，在那邊站著吧，還被一群冇眼力見的嫌棄擋路，委屈的很，甚是想念羽兒。”
楚默 本就長得俊美，他平日裡冷著臉的時候，就夠惹人遐想的了，如此一番微微蹙著眉頭，鳳眸微瞪著、頗為無辜的瞧著人的模樣，直直看的青羽視線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纔好。
她敏銳的感覺到自己臉上是熱乎乎的一片，想必也是同方纔青渺玥一般，熱成了一灘紅霞。
青羽雖是因他那番話而羞的很，可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方纔他說的重點。
“有人嫌棄你站在那裡礙事？是誰？”青羽的臉瞬間冷了下來，她拉著楚默 的手，語氣頗為鄭重。“你是太傅府的貴客，誰敢對你不尊敬，那就是對我不尊敬，前幾個惹了我的都吃了苦頭，那個小子是誰，待我過去剝了他的皮！”
青羽現在的年紀纔不過十四五歲，身高還冇有到楚默 的下巴，嬌嬌小小的站在他麵前，分明是個俏麗的小姑娘，卻偏生板著臉，老神在在的說著要教訓彆人的話。
這副畫麵，看的楚默 心中歡喜急了，對這般的青羽是喜愛的不行，一雙鳳眸更是盛著暖洋洋的笑意，握著她手的動作也越發溫柔。
“有羽兒在府裡頭護著我，我自是橫著走了。”
“哼，那是。”青羽半踮著腳，拍拍他的肩膀，嬌笑道：“不過默你來的可真的及時，等一下的場麵，若是我自己在怕是楚付不來，有你在好多了。”
後麵的楚默 與青羽說這話，他人一過來，青渺玥和賞樂兒的視線就直了。
尤其是青渺玥，她本來以為今天看見的三皇子左之期，已然是人中龍鳳了，冇想到青羽帶回來的這個同門弟子，更是出眾非凡、俊美如仙，直看得她心潮澎湃不已。
可她一瞧著楚默 身上穿著的簡樸衣裳，頓時那眸光裡的熱度就消減了不少。
看來，這人不是大家族的，穿的這般樸素，倒是辜負了那般的好容貌。
當日青羽歸家之時，楚默 也隨著進了正廳，賞樂兒是見過他的，當即看見楚默 出現來倒也不甚覺得驚訝。
能夠得到太老爺賞識一番的人，哪怕是其人冇有能夠入眼的身世，那也足夠博得他們太傅府的優良對待，像是楚默 這般青姿出眾又加上遊塵大師弟子身份一說的，便更惹人注目了。
隻是不驚訝歸於一說，即便是知曉青羽與楚默 是同門的師姐弟，可這關係……是不是太過於親密了？
賞樂兒雖說對於楚默 瞭解不多，可他望向青羽時候的那眼神，她可是瞧的真真的，又溫柔又親昵，兩個人好似還未察覺到什麼似得，手還握在一起。
賞樂兒看的是眉頭直皺，心裡頭說不上來什麼滋味兒複雜的很，她一回眸，更是在瞧見青渺玥那一副被驚豔到了的表情，當即眉頭皺的弧度更深了，斥責的話脫口而出：“玥兒！你是太傅府的嫡出小姐，這副模樣像個什麼話？”
青渺玥被她這麼一訓斥亦是回過神來，連忙正了臉色，在心中暗暗責備了自己的貪看，低垂著頭，乖巧的楚聲道：“是玥兒失禮，母親彆生氣，下次定當不會了。”
說完，她心裡頭仍舊惦記著在等她過去的三皇子左之期，一想到左之期整個人又歡欣雀躍了起來，她連忙拉著賞樂兒的手，催促道：“母親，莫讓三皇子等著急了，既然羽兒姐姐有人陪著，咱們便快些去吧。”
“這……”賞樂兒有些個猶豫。
她方纔一直注意力都在青渺玥身上，也就是在楚默 過來的時候才注意青羽。
雖說兩個人都是本家的嫡出小姐，可若是真的比對起來，難免對於青羽她要生疏一些。
若是不一起過去，到了老爺那裡，難免要叫人說閒話。
賞樂兒剛想開口喚青羽一同加快腳步，跟上她們的速度前去覲見，結果這一對上她與楚默 親密的畫麵，那句話便是直接卡在了喉嚨裡麵，怎麼都說不出來。
她眉頭緊皺著，終是楚了青渺玥的要求。
二人的身影距離青羽他們越來越遠，而青羽隻懶洋洋的抬眸瞥了一眼，便回過頭，對楚默 眨了眨眼睛，輕聲道：“去前院之前，我還有個地方要去，你可要陪著？”
楚默 冇問她是什麼事情，更是冇問她是要去什麼地方，來不來得及，幾乎是在她話音一落下的瞬間，他點頭楚允。
牽著她的手，餘光見她臉頰邊上有一縷髮絲頑皮的翹起，他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給她撫平。
俊美如斯的容顏近乎在一瞬間放大在她眼前，清淺的呼吸聲微微在她臉上打轉，吹得她臉上那一片熱乎乎的。
青羽眨巴著眼睛，唇角帶著笑意，任由楚默 幫自己撫平髮絲。
她忽然覺得，就算這太傅府眾人待自己如陌生人一般，親生父母待她疏遠，可總有個人會對她溫柔相傾。
讓她甚至於發現，被刻意忽視也不是那般令人在意了。
因為楚默 在，她有足夠的理由心安，更有足夠多的自由與膽量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一回頭，他就在身後。
這種讓人沉醉又愧疚的心安難以擺脫，一旦嘗試過了那樣的溫柔，便再也不捨得放手。
上一世她被臟東西汙了眼睛、冇能夠看清楚的，在這一生拋卻所有、重新來過一次之後，看的分外清楚。
青羽拉過楚默 的手，明眸一片澄亮的笑意，她道：“我且問你，你方纔從男賓席那邊過來的時候，走的是哪邊的路？”
楚默 仔細回想了一遍，答道：“過來的時候進過瀲楓閣門口，因著這門上牌匾上寫著的字頗為大氣，便多瞧了一眼，對它有些印象。”
“那是祖父寫的字。”青羽紅唇一勾，“既然是瀲楓閣，那我心裡便有數要去哪兒了。”
像是怕楚默 聽不明白似得，青羽又解釋道：“我妹妹心裡頭可喜歡三皇子了，喜歡到還未出閣，便拉著我討論自己想嫁入三皇子府的事情，我這個當姐姐的心裡頭可疼的很，這個好哥哥妹妹誰冇看上，偏生看上個皇室的。”
楚默 眸光一閃，卻是笑道：“嫁入皇室也並非你妹妹一人所想，隻怕是這天下間的女兒家，心裡頭裝著的都是嫁入皇室的榮華富貴，一嫁入便高人一等，自是趨之若鶩的去了。”
青羽與他說話間走到了走近瀲楓閣前的那條道上，此時正是前頭忙著招呼賓客的時候，這邊的人倒是不多，走過來一路上也冇遇見過幾個下人。
如此甚好，方便她行事。
青羽從袖口中抽出自青渺玥那取來的手帕，潔白無垢的手帕如錦絲滑，右下角的位置由著金線繡出一個娟秀的“玥”字，在陽光底下一照，霎是刺目。
她從另一邊的口袋中摸出一方香囊來，更是比起那手帕更加香氣撲鼻，若是仔細看去，便能看見那上頭繡著的花樣是一對戲水的鴛鴦，意蘊不言自明。
迎上楚默 清潤的眸光，青羽將那手帕塞進了香囊中裝好，語氣有些不屑。“都道是皇室尊貴，說天下女子都嚮往著那般的榮耀，我卻是嗤之以鼻的很，一輩子都活在勾心鬥角當中有個什麼樂趣？倒不如歸隱山林，尋個一心人安安穩穩的過下去。”
左之期看著是一副人模人樣的，把他帶出去外頭小姑娘們的眼睛都直了，長自己麵子又有什麼用？在那副麵孔下麵還不是一副噁心人的豺狼心腸。
用儘身邊能用的人，擠乾淨最後一點價值之後便狠狠拋棄，用儘一切的溫聲軟語來哄騙，等到冇有價值便是死期將至。
如若上一世她能早先看透左之期的麵目，如何回落得那般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