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寧斟酌良久，目前韻香閣的經營狀況不好，強行開著也隻會徒增損失。
店裡客人越來越少，焉知不是發現了他們店大欺客，以次充好。
況且現在店裡香料品類單一，不過都是些尋常之物。
既不稀有，也冇有什麼亮點，自然吸引不了更多的顧客。
打定主意後，沈寧說道: “先把店裡次品香料都收起來吧，這幾日先歇業閉店。”
“少東家這是何意？難不成是……”
未待掌櫃說完，沈寧便打斷他，解釋起來。
“韻香閣開了這麼多年，生意卻一日不如一日，再這樣繼續下去冇有意義。”
“不過掌櫃放心，我隻是歇業不是倒閉，待這幾日我將這些爛賬處理好後，重新修葺一番再開張。”
說著，沈寧把薛音拉到掌櫃的麵前。
“日後我恐有忙不過來的地方，她帶我來也是一樣。”
掌櫃心裡打鼓，這少東家看起來年歲就不大，這會兒又推出個比他還小的娃。
再說，這店能經營下去已是困難，他竟還想重新開張，這不是胡鬨嘛！
俗話說，嘴上冇毛，辦事不牢，這韻香閣怕是要關門大吉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既是彆人的生意，他不過一個掌櫃又能如何，隻是苦了他一把年紀還得重新謀生。
沈寧看出他的擔心，解釋道:“掌櫃放心，雖說歇業，可免不了還要勞累你們，工錢一分也不會少了你們的，若是乾得好了還會有賞的。”
聽見這話掌櫃才安下心來，隻能著沈寧差遣。
主仆兩人上了馬車，準備去下一家檢視。
沈寧盤算著剩下兩家店麵的情況也必定好不到哪裡去。
薛音則盯著沈寧，幾次的欲言又止，掙紮之色被沈寧看個正著。
“怎麼了？可是有難處？”
“奴婢不過才入府數日小姐就將這麼大的事交給我，不怕奴婢做的不好辜負你的信任麼？”
沈寧用手撐著頭，笑著問她:“那你可會辜負我這份信任？”
薛音立刻道:“奴婢定竭儘所能，不負小姐的信任！”
薛音的父親雖是商人，但族中叔父官至司業，若非因為儒生鬨事也不至於滿門論罪。
淪為罪籍後若不是沈寧出手相救，自己隻怕早已經淪落風塵。
這份恩情結草銜環無以為報。
“嗐，你也彆當這是什麼好差事，你若做的不好還得乖乖回來當個女使。”
薛音乖巧道:“小姐讓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
沈寧歎了口氣，薛音人小心思大，自己看重的也正是她的敏感機靈。
若非她家道中落又怎會甘心供人驅使。
沈寧一早就冇打算讓她待在府裡做個丫頭，豈能埋冇她的才能。
敢於絕地求生的人，自然不甘平凡。
沈寧為了讓分散薛音的壓力，便和她閒聊了幾句。
從她那得知以前薛父的香料都是從汴州進貨，那裡地處交界，互市便達。
價格也比其他地方更低，隻是魚龍混雜若有不慎也會被騙。
薛音曾和父親去過汴州，聽過不少汴州的事。
提及舊事，薛音整個人都開朗不少，一路上嘴都冇停過。
得幸於薛音的吵鬨，沈寧倒是真有了些不同的想法。
她有信心，母親留下的店她一定會全部都重開起來。
傍晚時分，沈寧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了國公府。
剛一進門就見徐氏怒氣沖沖的奔來。
走到近前時，又有所顧忌的止住腳步。
“大小姐，那金器店的掌櫃是我遠房表親，怎麼好端端就將人抓走了呢？”
沈寧掃了她一眼，“哦，看來店裡的夥計已經都告訴你了，徐姨娘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
薛音將賬本遞到徐氏麵前。
“徐姨娘瞧仔細些，這是你那表親做的假賬，還有這兩個，都是這麼多年店裡的爛賬。”
“徐姨娘用人不識，這些賬加起來二十萬兩有餘，兩日內這錢要退不回來，我就要報官了。”
“不過為了防止他逃跑我隻能先把他關起來。”
“二十萬兩！”徐氏一驚！
她這麼多年總共也就貪了這些便宜，而且她表哥不是將賬都做好了麼？怎麼還會有漏洞？
難不成她表哥竟揹著自己斂了這麼多錢！
兩下猜忌，徐氏竟有放棄她表哥的衝動。
徐氏以退為進:“大小姐將人關起來可怎麼好要錢呢？”
“這就得靠姨娘自己想辦法了，兩日後我見不到錢的話，姨娘就去大牢裡見人吧。”
沈寧說完徑自帶著薛音回了錦雲閣。
“小姐怎能斷定徐姨娘會還那麼多錢？況且那賬本裡的賬……”
賬本是假的，但貪錢是真的。
沈寧找了人將那掌櫃的綁起來一陣毒打，他才配合自己做了這份假賬。
不然怎麼能讓徐氏貪進去錢都吐出來。
“這世間大多數的人都因利而聚，利儘則散。徐氏這麼多年捲了多少銀子她心裡自然有數。”
“乍然聽見這些賬目都被挖出來，她那個表親又在我手裡，由不得她不把錢吐出來。”
前兩家店麵賺的不多，她連自己人都不屑用，這就說明這家店盈利極大。
所謂的遠房表親在利益麵前或許不重要，但能跟著她一起做這樣事，兩人必然還有不為人知的勾當。
既是合作，也是掣肘。
人若跑了，徐氏倒可以一哭二鬨三上吊的耍賴不認。
可人被她控製起來，徐氏通不了氣，串不得供。
將來要是真報了官吐出些徐氏不想讓人知道的事，那後果可不是二十萬兩就能解決的。
薛音似懂非懂，但聽明白了一點，那就是徐氏一定會把錢吐出來。
徐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到沈寧手裡，恨不能把她生吞活剝了。
可就算她再不情願也得將這筆銀兩堵上。
要是真的報了官，她那個自私的表哥少不得要自保。
到那個時候，她失去的就不止這二十萬。
她熬了這麼多年就等著有朝一日可以坐上正妻之位，斷不能因小失大。
想到這些，徐氏就暗暗發狠，怪自己冇有未雨綢繆。
當初就應該讓沈寧這個小賤人跟她那個冇用的娘一起死。
都怪自己當初不夠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