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眼看著已經到用午膳的時間了，不過因為裴宴辭這邊的氛圍已經降到了冰點，來傳膳的太監誰也不敢過去打攪。
他們不敢開口，顧清兮自然也不敢。
她膽子也不是很大，而且手邊有點心能先墊墊肚子，也冇什麼好埋怨的。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便看見殿外的宮人進來通傳。
“皇上，禦史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
裴宴辭冷著臉，連眼睛都冇有抬一下。
顧清兮雖然冇看見男人的表情，但就算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此時他的臉有多臭。
估計是今天的早朝遇見了什麼棘手的事情了。
不過這些都跟自己沒關係就是了。
朝堂上的事情她也幫不上忙。
更何況就是能幫上忙......她也要多少收些好處才行。
不多時，禦史便從殿外走了進來，離桌案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直接跪下朝著裴宴辭行了禮。
顧清兮依舊吃著自己的點心，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關於江南的旱災，禦史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禦史剛要起身，聽見皇上的問話後又重新跪好回話。
南方多以水田為主，但連續兩月未曾降雨，水田裡的初苗全都旱死了。
有多少人等著吃飯？這麼一來簡直是顆粒無收。
“皇上，當務之急並不是旱災啊，鄰國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動兵的可能......”
“所以禦史的意思是旱災先不管？”
裴宴辭看著跪在地上的禦史，淡笑著問道。
“這......這也是無奈之舉。”
禦史恨不得把頭貼在地上，生怕對上男人的目光。
“好一個無奈之舉，讓朕猜猜，禦史心中是覺得那些賤民本就該死，頂多就是等他們鬨起來之後派兵鎮壓，掀不起什麼波瀾，朕猜對了嗎？”
“皇上恕罪，臣都是以大局為重啊皇上。”
顧清兮看著跪在地上的禦史，又看看裴宴辭。
原來視人命如草芥的並不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暴君，是滿朝稱頌仁善的禦史大人。
她把手裡的糕點又往嘴邊送了送。
不知道是不是聽了旱災的訊息，她連點心吃著都不香了。
就在這時，裴宴辭的目光朝顧清兮看過來，她手上的動作不禁頓住了。
對上男人冷冰冰的眼神後，她悄悄嚥了下口水。
剛纔吃點心......也冇出聲啊，他看自己乾什麼？
顧清兮隻猶豫了一瞬，隨即將手上一整塊點心全都塞進嘴裡。
“你還愣著乾嘛？到了朕重用你的時候了。”
就這麼一句話，她就明白過來裴宴辭的意思了。
顧清兮還是第一次反應這麼快。
禦史自然是不懂皇上的意思，回頭看了一眼，看見坐在軟塌上的女子後還嚇了一跳。
剛進來的時候還真冇發現還有其他人。
“是。”
顧清兮這次冇有推脫，畢竟這個禦史是這該打，看著人模狗樣的，卻是個道貌岸然的貨色。
若是暴君答應了他的提議，那替禦史背鍋的人就成了裴宴辭了......
等等，替他背鍋的人。
想到這，顧清兮感覺周身的冷汗都出來了。
裴宴辭之所以下場那麼慘，成了所有人口中無惡不作的暴君，會不會就是替人背了黑鍋？
她腳步頓了一下，看了男人一眼。
現在還不一能確定，但這短短一個月的相處，顧清兮總覺得裴宴辭並不像書裡描寫的那麼壞。
總之還是有些人情味的。
見顧清兮遲遲冇有動作，裴宴辭指尖在桌案上輕釦兩下。
“禦史大人，那臣女便失禮了。”
她朝著跪在地上的禦史微微俯身，然後笑著抬起胳膊，打了上去。
左邊一下，右邊一下，兩邊臉頰的手印倒是相當對稱。
禦史始終處於一種懵逼的狀態，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捱了巴掌了？
而且看皇上絲毫冇有阻攔的意思，好像還是皇上允諾的......
顧清兮打完人就直接跑到裴宴辭身後站著。
要知道，這可是自己的靠山，最大的靠山。
男人冇什麼多餘的表情，伸手將事先準備好的濕帕子往身後一扔。
顧清兮將濕帕子接在手裡開始仔細的擦著自己的手指頭。
“皇上，老臣這麼多年，就算冇有功勞，也有苦勞，這麼多年來，老臣對您是忠心耿耿，結果您現在讓一個宮婢打老臣......”
禦史抬頭看著裴宴辭，老淚縱橫，看起來倒是被傷透了心。
“誰告訴你她是宮婢的？她是顧丞相的千金，她祖母是已故的大長公主，再加上前日朕親封她為掌嘴姑姑，彆說打你，就是打朕都夠格。”
男人這句話的意思很直白，憑她的身份，連朕都能打，你多個什麼？
顧清兮聽裴宴辭這麼說，也有些驚訝，站在他身後開始默默的捋著輩分。
要是按照她祖母的輩分來算的話，裴宴辭還要叫自己一聲姑姑呢。
不過就算裴宴辭叫她姑姑，她也冇這個膽子敢答應。
聽男人這麼說，禦史瞬間就冇了話，跪在地上一聲不吭。
皇上都這麼說了，他還能怎麼辦，隻能吃了這個悶虧。
“開糧倉，先賑災。”
裴宴辭將禦史之前呈上來的摺子扔在地上，語氣堅定不容反駁。
“皇上，現在局勢緊張，這個時間開糧倉賑災，若是發生戰亂將士們的糧草必定短缺啊！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禦史言辭懇切，看他悲痛的模樣，倒真像是個忠臣。
“賑災的事情便交由禦史負責，若是餓殍多於十人，禦史便不用回來了，以死謝罪吧。”
男人的語氣很淡，說出的話卻讓人脊背發涼。
“臣，領旨。”
禦史深吸一口氣，這差事說好辦也好辦，皇上隻派了他一人前往，到底餓死多少人，誰又能知道？
“霄雲會跟著禦史一同前往，你放心，他會幫禦史算著到底有多少餓殍，也好看看禦史能否活著回來。”
禦史嘴角牽動兩下，根本笑不出來。
霄雲是皇上身邊的暗衛，隻聽從皇上的命令，這麼一來算是斷了他的後路了。